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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門房嚇得一顫:「表小姐出出、出門了……去了布匹鋪子。」

  宣臨月怒氣沖衝出門,就要去找季翩然,任憑婢女怎麼拉都拉不住。

  「郡主,您做什麼去?」

  「我要看看我這個好表妹,是怎麼給我父親也灌了迷.魂湯,放著我這個女兒不要,要去栽培她當皇后……」

  她向來驕傲金貴,仗著自己是榮王府獨女為所欲為,父親再有不悅,也只是斥責幾句,捨不得真的打罵她。

  直到季翩然來了家裡,爹娘就開始偏心,夸表妹知書達理、端莊大方,帶她出入世家名門的宴會。

  連去年姑母要進宮小住,也是帶季翩然而不是她。

  宣臨月不承認自己的嫉妒,原本她也不怕季翩然搶了自己的風頭,可是如今聽見父親的話,她才知道在他眼裡,自己遠沒有季翩然重要。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若非我爹娘接濟,早該跟她短命的爹娘一起死了。」

  婢女急壞了:「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

  季將軍為國捐軀,立下赫赫戰功,朝廷厚待功臣之後,不是輕易能被人折損的。

  郡主刁蠻任性,都嫁了人還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耳聽得宣臨月甩甩馬鞭嗤笑一聲:「冤家路窄。這不是來了嗎……」

  抬頭果然見季翩然和迎春抱著幾匹布料出現在坊門外。

  這裡都是宗親勛貴的宅邸,一路上少有人經過,宣臨月抱著手臂站在路中央,面色冷漠。

  季翩然遠遠看見她,就知道是衝著自己而來,無可奈何地迎上去。

  「表姐——」

  話沒說完,一股重重的力道落在臉上,季翩然被打的偏了頭,手裡的東西沒拿住撒了一地。

  迎春驚叫,「郡主您怎麼打人呢?」

  宣臨月皺眉,想也不想把手中鞭子甩在她身上,「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是哪家的奴婢?」

  鞭子落在身上仿佛皮開肉綻,迎春踉蹌兩步,捂著手臂滿臉痛楚。

  季翩然擋在迎春面前,冷然道:「表姐有什麼氣沖我來就是。」

  「當真是在我家待久了,把自己也當主子了?」宣臨月面露譏諷,看她白皙臉頰上的巴掌印,就覺得心中痛快,「你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該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妄圖進宮當什麼皇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季翩然眉眼沉靜,淡淡道:「我從未想過要當皇后,表姐誤會了。」

  「你不願意,可知我爹非要將你送到皇上床榻上不可。」宣臨月走近兩步,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就是我家養的一條狗,叫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

  「是……」季翩然垂眸,面上依然不見惱怒。

  宣臨月見不得她臨危不亂的樣子,她該誠惶誠恐下跪求饒,而不是這般風輕雲淡。

  但眼下撒了氣,她就不打算和她計較,昂著頭傲然離去。

  季翩然神色一松,連忙查看迎春的傷勢:「你沒事吧?」

  迎春搖頭:「奴婢皮糙肉厚,一點也不疼,倒是小姐的臉……」

  季翩然膚白,宣臨月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清晰的指印落在臉上,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迎春正要打算去醫館買藥,冷不防看到坊門外一道挺拔的身影,徹底怔愣住。

  「怎麼了?」季翩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宣明呈手握摺扇站在不遠處,面色有些複雜。

  端王府就在前邊不遠,能在這裡碰見宣明呈也不奇怪,季翩然低下頭,斂衽行禮:「見過端王殿下。」

  宣明呈手裡的摺扇一開一合:「那個……我方才都看見了。」

  季翩然愣了下,「看就看見吧,不是什麼大事兒。」

  宣明呈也不知道為何這麼巧,他不過是從這裡經過,結果就碰到宣臨月提著鞭子打人,他怕上前勸說火上澆油,只能等那臭丫頭走了才敢出現。

  原以為只是迎春挨了打,目光觸及季翩然臉上的紅腫,才發現她也受了傷。

  頓時火從心起,罵道:「宣臨月自己有病,拿別人撒氣做什麼!」

  季翩然沒料到他如此義憤填膺,一時無言。

  「疼不疼?」宣明呈雖然不待見季翩然,可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是忍不住替她生氣。

  她搖頭:「不疼。」

  他搖著扇子,心浮氣躁開口:「我說你忍氣吞聲有什麼用,今日受這麼大委屈,誰能給你做主?」

  季翩然倒是淡然:「沒什麼要緊的。」

  這樣的委屈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小到大,宣臨月稍有不滿就打罵自己,但她很聰明,每次只擰腰上背上,哪怕留下傷痕,榮王和榮王妃也看不見。

  久而久之,季翩然也懶得告狀了,反正她在榮王府一日,宣臨月就不會舒心。

  後來歲數漸長,宣臨月不再隨意打人,她很多時候能將她比下去,看她又急又氣跳腳,也算出了氣了。

  看她挨了打還如此平靜,宣明呈嘖了聲,掏出個精緻的瓷瓶扔到她手上。

  「塗在傷上,明日就能好了……」

  青花紋瓷瓶捂得久了,還帶著他身上的溫熱,落在手心裡莫名滾燙。

  季翩然猶豫了片刻:「多謝殿下。」

  宣明呈沒好氣道:「以後宣臨月再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別當什麼受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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