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朵野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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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毅嘿嘿一笑,朝她慢慢地俯過身來,離她臉近了,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你不懂男人的心!」

  冉蜜頭一回和這樣的男人打交道,幽默,隨性,直率。

  她對許毅的好感度很高,絲毫不因為他背上的紋身而有距離感。

  「冉小姐,沒想著你還不怕我啊?」許毅走了幾步,又說。

  「我幹嗎怕你?」冉蜜反問。

  「也是,我長相相貌堂堂,和藹可親,不像黎逸川那小子,陰嗖嗖的,我說的對吧?」

  許毅大步往上跨了幾步,又扭頭看她。

  冉蜜當然贊同這觀點,可是她不敢說,只在心裡狠狠鼓掌。

  「不過,那小子義氣,當了大老闆也不輕看我們兄弟,要是別人,眼睛早長百匯穴上去了,哪還看得起我們這些人。」許毅接著又贊了一句,轉身向冉蜜伸出了手。

  這是一條斜坡,路上有青笞,有點滑。

  冉蜜猶豫了一下,把手遞給了他,他的掌心滑滑的,全是汗,很燙,和黎逸川掌心的感覺不同,比較起來,黎逸川掌心的繭還更多一些,似乎在風雨里拼搏、挨得打,打得人的人是黎逸川,不是許毅。

  「黎逸川這小子是天才,什麼軟體啊,可以賺幾千萬,你見過沒?」許毅拉她到了平地上,這才鬆開了手,低聲問她。

  冉蜜搖搖頭,她對黎逸川事知道得太少了!他也不喜歡她問,就算問,也只用蔑視的神情看著她。

  「媽的,下輩子我也做軟體……我到了。」

  他拍了拍手,在一塊墓碑前停下來,冉蜜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女人,這個不會是蘇芹吧?

  他蹲下去,看著墓碑上的人,順手從冉蜜手裡的太陽花里抽出一支,放在墓碑前,低聲說:

  「這人是孤兒院的主人,你家先生懷疑孤兒院起火是人為的,但是事情過得太久,當時也沒有立案,所有的人都失散了,非常難查,我算是當時的知情人,知道一點眉目,所以黎逸川讓我去找當時孤兒院裡生還的人。」

  「有人縱火?誰會去燒一些孤兒?」冉蜜奇怪地問。

  許毅又點了根煙,放在墓碑前,這才站起來說:

  「那塊地其實屬於私人所有,他去世之後,捐給了這些孤兒,把她們的名字全寫了上去,並且找了公證,那塊地永遠不能挪作他用,他委託當時的院長隋玉琴代為管理,可火災之後隋玉琴消失了,還未來得及送去公證處的材料也跟著沒了,這塊地就這樣擱置在那裡,可因為出了人命,一直沒能賣出去。」

  「黎逸川說他要買了做渡假酒店。」冉蜜微擰眉,小聲說。

  「啊,他小子會賺錢,過了這麼久,那地沒人接手,便宜了,他弄來飭飭,再取個洋氣的名字,又發筆財,臭小子,我這回得多收點錢。」

  許毅爽朗地笑著,轉頭看她:

  「走吧,冉小姐,我陪你去拜祭你父親。」

  「我自己去吧。」冉蜜還有悄悄話想對父親說呢,便婉言拒絕了許毅。

  「那行,我去管理處問問,最近誰來拜祭過。」許毅爽快地說了一句,大步往斜坡下走去。

  冉蜜獨自往前走了一段,到了父親的墓碑前,母親的在更高處,那裡是有錢人買的地方,父親卻只能在這裡和她遙遙相望了。

  冉蜜把花放下,腳踝腫著,無法用力蹲,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朝照片看了會兒,伸手戳上去,小聲說:

  「爸,你怎麼這樣,你怎麼當負心漢?要是你娶了蘇芹,一樣發財,可這樣就沒有黎逸川了,我就不會受罪了,他陰嗖嗖的,不知道心裡想什麼,爸……你告訴我,冉家的事是不是他動的手腳?」

  風吹過來,一邊的松柏搖動枝葉,沙沙作響,她輕嘆了一聲,雙手在臉上用力地揉。

  「爸,我要怎麼辦,我打也打不過,逃也沒地方逃,他很兇啊,他們家人來勢洶洶……」

  沒人會回答她,冉宋武最寶貝的女兒,委屈地坐在他的照片前面,絮絮叨叨,傾訴心事……可也只能聽著而已,連化成風,去撫摸女兒的臉都不可能……生與死的距離,太遠、太遠!

  正悶頭坐著時,許毅又晃回來了,拍著她的肩叫她。

  「啊,你要嚇死人啊?」冉蜜嚇了一跳,拍著胸口瞪他。

  「你這膽小的女人,找你有事,能不能帶我去一下頤美中心?」

  「你自己去啊。」冉蜜一萬個不樂意,那裡現在是黎逸川的地盤。

  「冉小姐,友愛一點啊,我這樣子,人家不讓進,我可不想買衣服。」

  許毅大大咧咧地說著,雙手一拱,給冉宋武行禮。

  「你去幹什麼,你找他,打個電話就好了。」冉蜜還是不動。

  「哎呀,接個抓小三的生意,不是你正好在這裡嗎?你進去拍個照片,出來給我就行了,走吧,友愛一點啊。」

  許毅不由分說地把她從地上架起來,拉著往坡下走。

  「喂喂,你沒別人可以用嗎?」冉蜜急了。

  「哪有你這種模樣,這種氣質的女人,能坐到那樣的地方不受人懷疑的?來吧,友愛一點啊!」

  許毅笑嘻嘻的,毫不覺得生分的樣子讓冉蜜是哭笑不得。

  世界大了,還真什麼人都有!

  不過,黎逸川去相親了,就算被這個許毅抓去友情幫助,也不會有事吧?

  冉蜜啊,其實挺渴望友情的,哪怕對方是這個大大咧咧的許毅,可是難得的是,他真誠!

  黎逸川看了看表,他已經陪了她們半個多小時了,耐心已經磨到了極致。他這人的性格,沒人能強迫他做什麼,可只要蘇怡芳搬出蘇芹,他就只能把所有的隨性都收回去。

  母親是他心裡解不開的結,他一直後悔當年沒有聽從母親的勸告,動手打人,導致出事那晚沒能保護媽媽,背出妹妹……

  這種負疚感,糾纏了他這麼多年,無法解脫。

  蘇怡芳從國趕回來辦理的後事,她出國打工,那一年才有機會嫁了個在美國開餐館的美籍華人,拿了綠卡,立刻趕回來給姐姐和侄兒送辛苦積攢的錢的,給侄女治病。結果,那一趟成了姐妹的生離死別。

  蘇芹臨終前叮囑蘇怡芳,今後讓黎逸川給她做兒子……

  當年要出國很不容易,蘇怡芳跑了幾十趟,託了很多關係,才把有案底的黎逸川帶走。否則在這裡,背負著案底的黎逸川,也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

  人生的際遇如此微秒,若那晚沒有起大火,蘇怡芳的生活會逐漸好起來,說不定也能去國外開個小餐館,一家人也就擺脫了貧困……當然,說不定也就沒有今日黎逸川投資公司了。

  蘇藝涵和蔡夢婭聊得很開心,從名牌服飾,到影星再到咖啡,蘇藝涵也實在是個很會說話,很會討巧的女孩子,逗得蔡會長夫妻直樂。

  「蘇小姐真是可愛,可惜有男朋友了,否則我家蔡新亮也有機會。」

  蔡夫人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讚賞地看著蘇藝涵,手指上幽綠的寶石戒指邊鑲著一圈華麗的鑽石,襯得手富貴有福。

  「小舅媽才漂亮可愛呢。」蘇藝涵歪著頭,笑嘻嘻地說。

  黎逸川的長眉擰了擰,轉頭看蘇藝涵,他若不悅,眼神就很凌厲,蘇藝涵也是不敢再造次的,趕緊就低下了頭喝咖啡。

  「逸川,下午有場音樂劇,你和夢婭去看吧。」蘇茜連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票推給黎逸川。

  「去吧。」蘇怡芳微笑著點頭,輕輕地拍黎逸川的手臂。

  黎逸川站了起來,向蔡會長夫妻點頭,「不好意思,那我們先走。」

  「好,玩得開心。」蔡夫人一臉笑意,滿臉欣喜。像黎逸川這男人很難得,是稱心如意的女婿。

  黎逸川沒多說,大步往電梯走,蔡夢婭跟在他身後,一直到了電梯邊上,才笑著說:

  「坐不住,想走了吧?我也是。」

  黎逸川轉頭看她,沉吟一會兒,低聲說:

  「不好意思,音樂劇你和朋友去看吧。」

  「嗯,好,那我們約個暗號,回去別說錯了。」

  沒想到蔡夢婭一點都不生氣,還是笑嘻嘻地,主動伸手按了電梯門,快步走了進去。

  女人聽話好打發,黎逸川當然心情會好上很多,兩個人在樓下分了手,黎逸川開著車,慢慢往頤美中心開。

  公司上了正軌,有人為他打理,他只需要處理關鍵的事務即可,可現在不去頤美中心,又去哪裡呢?

  他拿出手機,想打給冉蜜,可是翻出號碼,想著她和沈司晨親密的樣子,心情又突然變得惡劣起來,把手機一丟,快速往頤美中心駛去。心裡暗罵自己,對她那樣好心做什麼,該怎麼玩就怎麼玩,不就都輕鬆了?

  車才駛進頤美中心,他突然看到冉蜜和許毅兩個人鬼鬼崇崇地往電梯裡走。

  許毅這小子,怎麼和冉蜜在一起?冉蜜不是跟著沈司晨離開的嗎?他緩緩停下車,看著二人往電梯上走,想了想,停穩了車,悄然跟了上去。

  從顯示屏上看,電梯在四樓和六樓各自停了一下,黎逸川想了想,四樓有咖啡廳,六樓有家酒店……

  他擰擰眉,應該不會是酒店,冉蜜還沒那狗膽,許毅也不會那樣下作。

  他上了自己的專用電梯,到了四樓。

  許毅正在走廊盡頭站著,拿著手機低聲說話,不見冉蜜的身影。他走過去,輕輕在許毅的肩上拍了一下。

  「在這裡幹什麼?」

  「哎呀,你嚇死我了。」許毅一回頭,手機差點沒掉下來。

  「許毅,就你這樣子,你怎麼敢稱行業第一啊?」黎逸川突然覺得有點所託非人。

  「我在想事情,這樣拍你一下試試。」許毅把手機掛了,轉頭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冉蜜呢?」黎逸川四下看看,盯著他問。

  「進去幫我拍照……哎,你別瞪我!我身邊的人對方都認識,正好看到冉蜜……友情幫助一下……」許毅突然覺得有些頭大,黎逸川看上去很爆躁呀!

  黎逸川盯了他一眼,轉身往咖啡廳里走。

  這時候,冉蜜抓著手機一跛一跛地跑出來了,本是一臉緊張興奮,可見到他站在這裡,本來懸在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拍到了?」許毅向她伸手。

  「嗯,你看看行不行。」她立刻把手機遞過去,低頭走到一邊。

  總是這樣,只要黎逸川一出現,冉蜜就收起了所有的笑容!

  他的心裡突然又暴躁起來,冷冷地盯著冉蜜的側面,那緋紅的臉頰,只在一種時刻向他展露……

  「哎喲,行啊,正拍到親呢,冉小姐,我收到錢,一定給你酬謝,黎總,你放心,不耽誤你的事,我兄弟們都在努力找,保證找到。」

  許毅壓低了聲音,樂滋滋地一拍黎逸川,揚長而去了。

  冉蜜也想走,可她才摁了電梯門,就被黎逸川給叫住了。

  「還沒瘋夠?」

  「我回去。」冉蜜輕聲說著,手指在電梯門的摁鍵上用力地摁了好幾下,電梯停在九樓,怎麼還不下來?

  黎逸川走到她身後,盯著她看著。冉蜜不用抬眼,也能感覺到這刀子一樣的眼神,割得她漸身難受。僵持了一會兒,她忍不住扭頭看他,小聲問:

  「你不是去相親嗎?蔡小姐真的很好啊!」

  黎逸川挑了挑眉,唇角漸漸漫起了幾絲譏笑。

  「啊,對她是挺好,沒錯。」

  「那你去啊……」

  「但是我現在覺得你更有趣,沒玩夠呢,冉冉。」

  黎逸川的笑意更惡劣了,一手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電梯旁邊。

  「冉冉,走吧,上去,我們談一談你有哪些地方有趣。」

  「我不去。」冉蜜腦中一炸,用力甩了甩手,「我回家還要洗衣服。」

  他拉著冉蜜上了電梯,關上了門,才扭頭看著她笑,

  「你是怪我沒請人伺侯你?不要緊,我親自伺侯你,不伺侯好你,你又會野去找別的男人,不是說頭疼不舒服嗎,四處跑又不要緊了?冉冉,這麼會演戲呢?」

  冉蜜真不想看到他這樣的笑,獵人要把獵物抓進籠子裡的笑意!

  秘書見到二人出來,從圓台里起身,恭敬地向他們問好。

  黎逸川拉著她,徑直從秘書面前走過,丟了一句話,「你可以下班了。」

  秘書一點都不意外,作為黎逸川的秘書,她唯一的工作,就是服從他的安排。

  整層樓安靜下來,黎逸川把冉蜜拉進他的房間,往那床一推,抱著雙臂上下打量她,一會兒,那幽亮的雙瞳里,戲謔的光涌了起來。

  「想洗衣服是吧,讓你洗個痛快。」

  他一指浴室,手指連撣了好幾下。

  「去,進去洗衣服。」

  冉蜜揉了揉臉,起身,真的走進去了。

  只要不和他呆在一個房間裡,哪怕讓她去挑磚干苦力都行!

  「衣服在哪裡?」

  她進去了,四下看了看,扭頭問他。

  「身上,身上沾了別人的香水味,不舒服。你身上也要洗,沾了別的男人的味道,得洗乾淨」

  他慢步進來了,解扣子,拉皮帶,慢條斯理,又壓迫感十足。

  「你自己洗。」

  冉蜜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冉冉,不聽話呢?」

  他一手攔住了她,輕掐著她的小臉,讓她和自己對望著。

  「黎逸川,你別耍我……」

  冉蜜的臉被他捏痛了,伸手就扳他的手指。

  「冉冉,怎麼學不聰明,你越野,我就越想摘掉你這朵野薔薇!」

  他慢吞吞地說著,鬆開她的臉,脫了襯衣,丟到她的臉上。

  白襯衣上有淡淡的菸草味,兩隻袖子朝下,飛撲過來,罩在她的臉上。

  她憋住氣,抓起襯衣丟進了盥洗池裡。接著,他的褲子也丟到了,貼著她的臉擦過。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擰開了水,把衣褲浸上,又拉開玻璃的壁櫥,把洗衣液倒進去。因為心中有氣,這手一傾,那淡藍色濃稠的液體一傾大半……

  「該死。」她低咒一聲,迅速擰上蓋子,把洗衣液放回去。

  水龍頭正嘩嘩地往下淌,水花四濺里,池中頓時堆起了高高的白色泡沫,待冉蜜回頭看時,細膩的白色泡沫已經從黑色的盆中漫出,往地上跌來,一大團一大團,融在地上,像堆在黑色大理石上的雪團兒。

  冉蜜看著滿池的雪色,沮喪懊惱,這麼一點點小事她都做不好!

  「冉冉,告訴我,你會做什麼?」

  冉蜜太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出不得廳堂,也入不得廚房,她做不好飯,也洗不了衣,她適應不了工作,也當不好太太……他在告訴她,她一無是處,是他賜予她今日的棲身之所,賜她不用流連街頭。

  「黎逸川,疼,你別這樣用力。」

  「不想疼,那就別忘了自己的本份,就算想野,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資本,冉冉,就你現在這小模樣,只有一個地方適合你……知道是哪裡嗎?」

  「別說了……」。

  「冉冉,你看,這才是你最合適呆的地方,而且拿了錢不辦事,這可不是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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