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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倚玉在冰冢人影前跪下,脫下身上單薄的裡衣,刺骨的寒冷兜了全身,雪滿面,鬢如霜。

  「天鼎山,什麼神山?」他在人影前親手打碎自己的骨,流盡無盡血,「不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籠子。」

  狂風哀嚎。

  「守山人,什麼神使?」他又在人影前一點點撕裂自己的魂魄,「不過是個奴隸的動聽名稱。」

  大雪如焰。

  「神啊……你千秋萬代地當神吧。」

  「最後一代周倚玉,與您永別。」

  夢境結束。

  晗色仿佛從深海里浮出水面,劇烈地喘著氣醒轉。碎骨裂魂的感觸好像也疊在他軀體上,他一身的冷汗,混混沌沌地想著只是地魂碎片、零星記憶,後勁也忒大。

  他抓著手邊能借力的東西奮力坐起來,難受得不住咳,周遭無人,少睢那廝不在,空寂寂的。

  咳完,晗色茫然地對著周遭黑暗吸鼻子,自言自語:「守山人怎麼是這麼死的……」

  前後做了許許多多凌亂的夢,合起來就是地魂碎片上的守山人記憶。

  周倚玉自斷三魂,人魂入輪迴,天魂留天鼎,地魂散入天地,沒散盡,寥寥碎片飄到了山旮旯的小枸杞草身上,伴著後來周隱故意哺的一口心頭血,附在了他魂魄中。至於那天鼎山,這三百年來無人能得法門進入,全因周倚玉死前自己上了鎖。

  晗色做夢,記住的都是那人與妖的相處故事和細節,少睢搜他魂,卻愣是從那紛繁故事裡揪出隻言片語的陣法、秘辛,竭盡所能地搞事情。

  晗色盤膝坐好,閉上眼運轉靈力檢查自己的靈脈,一邊回想夢境裡的浮光掠影。

  周倚玉死前最後對著的人影究竟是誰?夢境裡的天鼎山景象纖毫畢現,偏偏那人影分辨不得。

  以及他對囂厲說的最後一句話,晗色困在山村裡的祭神高塔里夢到過,那時只夢到前半句,後半句如今才連上,讓他分外在意。

  「為妖,斬斷七方獻祭。」獻祭,先前少睢那小畜生也提到一嘴,這指的應該是天鼎山外的人能用那獻祭陣和祭品,去引流天地靈氣造「神」。周倚玉那麼說,想必是讓囂厲阻止有人畫陣。

  「為魔,接下天劫——劈碎你胸膛中的心臟。」這後半句讓晗色覺得說不出的怪異。聽起來似是周倚玉給囂厲換了一顆心,待他來日入魔,天劫劈碎他的時候順帶也劈碎那顆心。

  黑蛟在八十一道天雷里劈成屑的畫面歷歷在目——別說一顆心了,一片鱗片,一根頭髮都沒倖免。

  那到底是誰的心呢?

  晗色行岔靈脈,難受得猛咳,淚水都飈出來了:「混帳東西,你看你都魂飛魄散了,還硬是在我生命里留下這麼多東西,你真他娘有能耐……」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晚上快樂!麼麼嘰,嘰嘰麼!

  第69章

  晗色小聲痛罵之際, 忽然聽見開門聲音,他頓了頓,轉頭看去, 見到的意外是臨寒。

  見他來,晗色也不是那麼意外。

  臨寒踏進門, 指尖閃著幾點寒芒,手一動,寒芒向晗色射來。

  晗色眼皮一跳,當即滾下大床, 那寒芒釘入床板, 頃刻之間就冒起腐蝕了什麼東西的滋滋作響聲。

  ……晗色這就很意外了。

  一擊不中,臨寒也沒停手, 繼續把淬了劇毒的暗器射向他。

  晗色身體虛弱,咬著舌尖勉強運靈瞬移躲避,一邊怒吼:「喂喂!你為什麼一臉大老婆殺小三的煞氣啊!」

  臨寒放毒刺的手抖了下, 愣是對不準準頭。

  晗色狼狽地瞬移到宮殿另一邊,貼在牆壁上咳出血來,摸不到自己貼身帶著的乾坤袋,便頑強地耍起嘴炮:「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喜歡少睢,喜歡就去跟他說明白,就不能別傷及無辜嗎?」

  乾坤袋裡有大批靈珠靈石,還有威力非凡的不問劍,一定是被少睢搜走了。晗色看出臨寒殺意滔滔,不住透支靈力默念召喚不問劍的口訣, 越召喚血吐得越多。

  那邊臨寒靜默片刻, 倒也沒反駁, 只溫文爾雅地笑起來:「小晗色,你還是死了穩妥。」

  晗色深吸一口氣,心裡痛罵一對瘋子:「慢著!殺我治標不治本,老子不過是被他看做一個詭異的替身!你知道少睢那變態心裡真正在意的是誰嗎?」

  臨寒指間的毒刺轉了個方向,釘到了距離晗色三寸之外的水晶牆壁:「哦,你道是誰?」

  晗色蓄力:「一個死人,誰也比不上的死人。你大可以殺了我,但看他的變態瘋勁,死了的人只會在他心裡頭占更重的分量。」

  臨寒低眉:「我要聽的是死人名諱。」

  晗色繼續默念召喚不問劍的口訣,發現臨寒不耐煩才一鳴驚人:「這座龍宮昔日的梨夫人。」

  臨寒整個人都懵了一瞬,回神過來後低氣壓更甚:「一派胡言。」

  「不信你親自提問他。」晗色冷冷地咳著血,「田稻小松鼠沒說錯,丫就一變態。」

  臨寒抬手將要把毒刺再放出,寢宮的大門被一腳猛烈踹開,戾氣鋪天蓋地地湧進來:「臨寒!」

  那邊晗色提心弔膽地貼著牆壁,見變態總算來了,心裡大呼好歹小命算保住了。

  臨寒被當場抓包,不慌不忙地收了手裡的毒刺,還彬彬有禮地道了個早:「五殿下,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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