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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濤一臉呆滯,再一次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

  這時石屋的門又被踹開了,臨寒揣著袖子禮貌地邁進來:「嗨,早上好。」

  觀濤轉移注意力:「早上好啊老毒物,許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斯文敗類。」

  臨寒笑了笑,瞬移到了囂厲面前蹲下:「囂哥,聽說你原本的劫數,周小仙君到了?」

  囂厲側著半邊血淋淋的臉抬眼:「怎麼?」

  「沒什麼,只是阿朝姑娘最近情況越來越不好,推此及彼,我估摸著你也不太好。」臨寒語調溫和,「總之一句話,沉淪花有風險,你那兒有解藥,不如儘早快刀斬亂麻,以免節外生枝。正巧周小仙君也到了,正主既到自然也不需要替代品,你差不多也可以不用逆心了——」

  山陽在一旁越聽越炸,忍不住拽過臨寒衣領怒喝:「你什麼意思?一個一個來,阿朝怎麼個不好?沉淪花有風險,什麼風險?當初你說沒問題我才幫囂厲種下,現在怎麼就有風險了?!還有晗色,什麼快刀斬亂麻?!」

  臨寒被抓也不變色,依然彬彬有禮地回答:「千言萬語只一句話,不正是囂哥讓我制情毒的麼?親疏有近,比起旁人,你不也盼望著自己的兄弟能躲過雷劫嗎?既希望寄於周小仙君渺茫,那便想到小草妖身上,如此合情合理,如今又何必大動肝火呢?」

  觀濤張大嘴巴,懵了一連串。

  山陽指尖直抖,張口想辯駁,囂厲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夠了。」

  他臉上的血似乎淌得越發多了,襯得臉色越發蒼白。

  裡屋內的小松鼠聽到了一切,緊張得小爪爪都在抖。它扒住周隱的耳朵傳聲給他:「子藏!快鬆開一條縫,我得出去讓那小替身快跑,不然等他一死,你落在囂厲手裡那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周隱眉心微蹙,眼睛費力地睜開一條縫,滿是血絲地看它,細微地搖了搖頭。

  「快快快,別猶豫了。」小松鼠急得眼淚汪汪,「遇上這黑蛟你倆都沒好果子吃,任務一完成我就回來,信我一下周子藏!」

  周隱沉沉地盯了它半晌,咬牙鬆開了一點結界,那松鼠遂化作一道白光,咻的消失不見了。

  它一走,周隱便又穩不住靈脈,身上的十九刀口子又裂開。疼得腦袋嗡嗡作響時,他聽見了裡屋外那黑蛟的聲音:

  「我不解了。沉淪花也好,雷劫也罷,我不管了。天鼎山我不管了,周倚玉……我也不管了。」

  囂厲腦海中無時不刻在迴蕩起花朝日那夜,小草妖貼在他耳邊說的三個願望。

  那是最世俗不過的三句醉酒所求,卻和他的酒一樣,後勁越來越重,烈到揮之不去,牢牢錐在他心魂里。

  「我這一世活得夠有意思,也夠沒意思了。要死就死,天道還要奪走我什麼,我不在意了。」

  這一生他遇到了無數對他有無數所求的人,唯有揣在心懷裡的一株草,僅有這三願。

  「我只要晗色。」

  *

  晗色這夜入睡做夢,和往常一樣,都是那些虛無縹緲的仙境景色,但突如其來的,他忽然夢到了一個可怕的場面。

  他看到自己死了,死得相當痛苦,人直接給裂成了三瓣。

  與此同時,腦海里有個陌生的聲音在焦急地給他叨叨念旁白:「小草妖,快跑,再不跑你就要死啦……」

  「你所在的世界不是你以為的世界,它只是一本書,沒什麼邏輯,甚至還到處是漏洞,你只是這本書里出場不到十章的炮灰小替身,使命就是破除黑蛟囂厲的心魔,他現在多愛你來日捅你就捅得多深,快跑……」

  「他對你的好都是假的,他的劫數命中注定是周隱,你只是為他們的宿命添磚加瓦的可憐路人甲,可是在主角之外的空白紙面上,路人甲也有自己完整的一生不是嗎?所以快跑啊小草妖,離開這個危險得不得了的籠子,外頭天地多寬廣啊……」

  那聲音絮絮叨叨念得晗色噩夢連連,總夢見自己死得慘烈。

  不知死了多少次,晗色驟然驚醒,全身都是冷汗,枕邊空空如也,竹屋裡天光已大亮。夏日如炬,身卻如墜冰窖。

  晗色爬起來擦汗,敲敲腦殼嘀咕:「做的什麼怪夢,真見了鬼了。囂厲,囂厲?」

  他濕漉漉地爬起來四處張望,忽而看到枕邊有囂厲的髮帶,系成了個蝴蝶結,他取來一解,解開了一道傳聲陣。

  「晗色,我有事處理,醒來看不到我別慌張。待處理完了,我們一起折花。」

  囂厲聲音帶著些溫柔的低啞,晗色只需聽他說上幾句話,心裡便熱乎乎地安定下來。

  傳聲陣消失,髮帶垂到了掌心,他順勢把它往手腕上纏了一圈,廝磨兩下,憂懼很快散去。

  夢裡說什麼來著?都是謬言。

  他爬起來下床去,換了身清爽衣服,戳了兩下那盆長得茁壯的盆栽,拍拍臉劃拉了一套稀稀拉拉的太極,驅散走了夢裡的寒冷,才拂過衣擺出門去。

  囂厲有事處理也好,他正巧背著他在幹些事情。一想到這晗色便揚起笑來,將清晨那不詳的噩夢甩在了腦後。

  他鑽進竹林里採集竹露。和囂厲和好已有八十來天,期間廝混雙修不計數,搞得他修為突飛猛進。

  草葉向四面八方席捲,葉尖尖攀上了竹林中的每一棵樹,捲走了每一滴晶瑩的露水。最後整個竹林的清露全被採去,匯聚成了一個大水球,圓滾滾地在半空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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