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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樂竹講起這件趣聞時,蕭令弈正坐在鏡子前整理頭髮。
「今日是半年之期啊。」他才想起來當日那場賭約,「這位柴大人還欠我三個響頭沒磕。」
樂竹道:「好巧啊。」
「是有點巧。」
蕭令弈在鏡子裡看到樂竹像往常一樣要把自己的頭髮都束成高馬尾,阻止道:「以後都不要梳高馬尾了。」
樂竹:「啊?公子這樣梳多好看。」
蕭令弈把頭髮放了下來:「從前這樣梳,是為了露出耳朵這顆硃砂痣,如今虞白月回來了,湛宸喜歡硃砂痣虞白月能讓他看個夠,我就不必再刻意為他替身了。」
今日是他受傷之後第一次有心思整理頭髮,他如今沒有必要再取悅湛宸,便取出封存半年之久的額飾:
「按我們東燁的髮式梳。」
湛宸厚著臉皮來琦階小院蹭早膳時,就見蕭令弈懶懶地披著烏黑濃密的長髮,額間繫著一枚綴明珠的額飾,鬆散的髮絲似有若無的遮住了他的雙耳,耳垂那顆硃砂痣因此隱而不見了。
蕭令弈看湛宸不錯眼地盯著自己,以為他還想看那枚硃砂痣:「虞白月就在觀月閣,殿下何必再像從前那樣睹物思人?」
湛宸回過神來,笑了笑:「你這樣很好看。」
蕭令弈險些被他這句話嗆到,拿了個山海兜把湛宸的嘴堵了,防止他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兩日後,西溱使臣到訪,宮裡會開國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席?」湛宸吃完了山海兜才問。
蕭令弈理直氣壯:「我名不正言不順,不日就要和離了,哪有資格陪你出席國宴?更何況……」
「你有。」湛宸用這兩個字截住了蕭令弈後面的話。
「和離書一日沒下來,你一日是我的太子妃。」
蕭令弈:「……」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你們北微皇室和離怎麼這麼麻煩?!這都幾天了禮部還沒辦好?」
「這是湛氏祖宗定的規矩,我也沒辦法,得看禮部的進度。不過禮部侍郎好像病了。」湛宸無辜地說:「看來要再等十天才有文書下達了。」
蕭令弈:「……」
湛宸誘惑他:「國宴上有很多好吃的,比府上的廚子做的好吃百倍,菜餚也花樣百出。」
蕭令弈不為所動:「我不愛吃。」
湛宸看他:「你不愛吃?太子府的鴿子和魚死不瞑目啊。」
蕭令弈訕訕:「我傷還沒好全,沒胃口吃國宴。」
他兩口一個山海兜,湛宸看著他吃:「這叫沒胃口?」
蕭令弈:「……」
他又尋了個藉口:
「一場國宴至少一個時辰,我如今坐不了那麼長時間。」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太醫也說過,就算能坐能走,還是該多臥躺著休息才是。
湛宸本都被說服了,蕭令弈又加了一句:「讓虞白月陪你吧。」
湛宸:「……」
「他拿什麼身份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上坐我身側?」
蕭令弈:「這得看殿下你自己了,你想給他什麼身份,我都沒有意見。」
啪的一聲,湛宸把手中的玉筷重重放下,很有意見地走了。
看著他氣呼呼的身影,蕭令弈又拿了一個山海兜吃,氣湛宸是很下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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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朝過後,宮裡開了國宴招待西溱使臣。
宏淵帝坐於主位,湛宸坐在儲君的位置上,身側無人陪同,正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分坐兩側。
被使臣簇擁著走向大殿中央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眼清俊,他朝宏淵帝微微俯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記見面禮後再抬眼,視線正對上湛宸。
湛宸猛地記起此人——他是蕭令弈在邊境大雪中救下的商人!
當時軍中居然沒能盤問出他的真實身份,如今才知此人是西溱三皇子淮瑜。
「當日貴國太子妃曾救我一命,救命之恩,當湧泉來報。」
宏淵帝一聽還有這事,以為西溱此次是來還救命之恩,必定是要在通商的協議上多讓出幾分利益來。
有利可圖,一時也忘了蕭令弈根本不被北微皇室認可,他正要認下這份恩情接幾句場面上的好話。
淮瑜卻已經看向湛宸,有禮有節地問,「不過聽說殿下要和離?」
湛宸:「……」
顧著兩國外交要端著北微的體面,湛宸不置可否。
淮瑜一笑,朝宏淵帝行了一禮,當著北微文武百官的面,鏗鏘有力地道:
「既然北微要休棄東燁皇子,西溱皇室特來求娶。」
打算借著恩情占便宜的宏淵帝被打得措手不及:「啊?」
文武百官:「嚯!!」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座上的太子爺。
湛宸握酒盞的手青筋爆出,淮瑜朝他挑釁一笑,似乎在說,你該讓位了。
第46章 我要娶你
「為什麼殿下不帶我入宮?」
虞白月倚在床邊,對沒能赴國宴這件事耿耿於懷。
臉已經消了腫的裁冰提醒說:「殿下也沒有帶蕭令弈入宮。」
「蕭令弈沒去,是因為他不想去。」虞白月自嘲一笑,「可我呢?殿下連問都不問一句,我就這麼上不了台面嗎?」
他一直沒有正式的身份,最多算是府上的客卿,從前這些宮宴,湛宸也不會帶他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