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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令弈哭笑不得,夾了塊秋筍嘗了嘗,吃了幾頓饅頭,這道時令菜變得比往常好吃百倍。

  早膳之後,樂竹把治風寒的藥端了過來。

  湛宸雖然罰他禁足,但沒有斷他的藥。

  他到底是比湛宇多了幾分人性,蕭令弈一邊喝藥一邊這樣想。

  裁冰在屋外看他又有食慾吃飯又肯吃藥治病,根本不像是在受罰的樣子,她看不順眼,卻被蕭令弈昨日那道眼神嚇得心有餘悸,不敢再造次。

  用過早膳後,蕭令弈在院子席地而坐,聽秋風搖動桂花樹的聲音,仿若遺世獨立,不為外界所擾。

  從重生之日起,他就被迫奔波於謀算之間,如今被湛宸關在這一方小院中,反而落了個身心清靜,他求之不得。

  裁冰看他如此坦然自在,甚至是享受這種囚禁的狀態。

  從前虞白月被湛宸冷落,說是尋死覓活都不為過。

  可蕭令弈,他怎能如此悠閒自得?!

  她實在忍不住問:「你就一點都不傷心嗎?」

  蕭令弈看了一眼裁冰:「你倒難得沒有陰陽怪氣。」

  裁冰:「…從前虞公子也有過相同的境遇,他流了許多淚,茶飯不思,傷心成疾。」

  「矯情。」

  蕭令弈冷淡地評價了一句。

  裁冰:「你…虞公子深愛王爺才會如此,你懂什麼?!」

  蕭令弈笑道:「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

  他特意看向樂竹:「樂竹,要是有一天我為了湛宸哭哭啼啼,相思成疾,你記得打我一拳,切記把我打醒。」

  樂竹:「啊?殿下認真的嗎?」

  蕭令弈非常認真:「要是我為了湛宸尋死覓活,那我一定是瘋了。」

  「我捨不得打殿下,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樂竹想了想,攥緊拳頭說,「那我就打湛宸!」

  蕭令弈:「……」

  「哈哈哈哈哈哈!」他被樂竹這一另闢蹊徑的思路逗樂,摟住樂竹,誇他:「真是一棵好竹子!」

  樂竹瞧見殿下開心,他也跟著傻樂,不過很快,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樂竹還嘴硬:「…我不餓。」

  蕭令弈:「……」

  他想起虞白岐之前說過,樂竹要想長高,每天都要吃飽,三餐至少要有一道肉菜。

  可他如今被禁足,三餐都是饅頭,今日多的兩道菜,也都是最簡單的時令蔬菜。

  恐怕要等到禁足解除,三餐才會有肉菜。

  雖然有了畫像,但蕭令弈也拿不準淮王府何時能找到安齊瀾。

  兩三天還好,要是一兩個月,那樂竹的個子豈不是要停止生長了?!

  這可不行。

  蕭令弈正為此事愁眉不展時,天上忽然飛來一片鴿子——這些都是淮王府的信鴿,養得可肥了。

  ·

  瓜州隨城臨近邊境,是個偏遠州城,從皇城往返瓜州需要快馬加鞭兩日,等王府的人從隨城帶回好消息時,已經過去六日。

  「王爺!王爺!!」金石飛奔進王府書房:「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安齊瀾果真還活著!!」

  直到親眼看到安齊瀾本人跪在眼前,湛宸才敢相信,蕭令弈說的居然是真的。

  安齊瀾是十年前就「死去」的人,這十年,所有人都對他的事諱莫如深,他的面貌也有了很大改變,卻和蕭令弈畫的那副畫像一模一樣。

  安齊瀾抬頭看到淮王,發現記憶里的小皇子已經如同參天大樹般挺拔,往事重重壓身,他對湛宸隱有愧疚之意。

  「小殿下長大了。」他說,「寧國公要是能看見殿下今日這樣的風采,想必九泉之下死也瞑目了。」

  湛宸眼波顫動,他抬起安齊瀾的下巴,沉聲問:「當年齊州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殿下要護的人只餘下貴妃一個,可我要護的人還有許多。」安齊瀾抬著頭說:「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湛宸深沉一笑:「本王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他命人將安齊瀾關進淮王府的秘牢里,派了心腹日夜看守。

  雲家做事可靠,安齊瀾從瓜州被送進皇城之事,到現在還無外人知曉。

  在花園裡等的雲清則見湛宸出來,上前道:「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從找到他到押他回皇城,路上已經審過他兩次,都沒有用,現在也不好用刑。」

  湛宸道:「他還活著就足以證明當年外祖父沒有對他下殺手,既然沒有殺侯府嫡子,那當年張家指控的謀反就是莫須有之罪,齊州舊案的所有卷宗都該被推翻。」

  雲清則:「就算如此,王爺也不能心急,此事一旦揭發,永安侯府,東宮,張家朝堂那些勢力勢必會結成一黨來阻止翻案。安齊瀾他就是知道這局棋還沒有走死,才死不鬆口。」

  「十年都忍了,我不會急於這一時半刻,何況母妃現在不能受往事刺激。」湛宸要顧慮著母親的承受能力,他思忖著說,「此事還得謹慎商定,安齊瀾這顆好棋不能走廢了。」

  「我明白。」雲清則想了想,忽然提議:「不如問問王妃?他可能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彪棋耿直地插了句話:「既然安齊瀾還活著,那王爺之前,豈不是誤會王妃了?」

  雲清則:「是啊王爺。」

  湛宸:「……」

  淮王府花了六天時間找到安齊瀾,蕭令弈就被禁足了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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