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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侯身體都顫了顫:「王妃怕是誤會了,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侯爺心裡清楚,我今日不欲與你計較,只想拿走屬於我的東西。」

  永安侯哪敢攔?

  湛宸陪著蕭令弈到了侯府內院,駐足在一間柴房前。

  柴房十分簡陋,狹窄逼仄,室內陳設是一件像樣的都沒有,侯府的下人房都比這間柴房好上十倍。

  湛宸輕擰眉宇:「這些年,你就住在這裡?」

  「是呀。」蕭令弈還笑得出來,在北微這幾年,他都已經磨出安貧樂道的心態來了。

  誰能想到他還有一層皇室長子的身份?

  他忽然拉了湛宸一把,讓他避開了屋頂掉下來的小石頭。

  「樂竹飛檐走壁的功夫全是修屋頂練出來的。」他笑著說。

  湛宸卻笑不出來。

  「還不如冷宮。」

  蕭令弈:「在宮裡住的日子我記不太清了,不過王爺怎麼會知道冷宮是什麼樣的?」

  湛宸不語。

  話說出口,蕭令弈才想起來,當年貴妃曾被打入冷宮,湛宸心繫母妃,知道冷宮如何破陋也是情理之中。

  這是湛宸的傷心事,最好不提。

  該帶走的物件都收拾好了。

  連那幾封家書都從永安侯書房直接奪了回來。

  蕭令弈取過這一沓家書,上面的落款時間多是五年前。

  前世到滅國的那一刻,他才知自己寫的家書沒有一封被送出北微皇城,全部都被湛宇攔截下來,湛宇為了矇騙他,從一開始就叫人模仿東燁皇室的筆跡,編纂內容偽造回信,蕭令弈被騙了整整五年之久。

  那封騙走燁璽的家書是借著東燁皇帝的筆跡寫的,信中寫東燁遭逢內亂,奸佞裹挾皇權,求北微派兵支援,蕭令弈信以為真,交出燁璽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東燁的悲劇。

  前塵往事隨著家書重現眼前,他眼眶發酸,心口堵得厲害。

  這時湛宸接過這些家書,蕭令弈想起永安侯的威脅,忙解釋道:「這些只是尋常家書,王爺若不信,可以一封一封拆開看。」

  他急著自證清白,手忙腳亂,險些把一沓家書弄散,湛宸握住他的手:「我沒有懷疑你。」

  蕭令弈:「萬一以後有人借這些家書捏造我通敵呢?萬一……」

  「我不會信。」

  湛宸用這四個字打斷了蕭令弈的話。

  「借家書通敵,一旦被查出,會令東燁陷入水深火熱,你如此在意母國的安危,不會鋌而走險。更何況掛念至親之情,我也曾切身經歷過。」他抬手替蕭令弈揩去眼角未落的淚珠:「若你想,我可以讓人將這些家書寄去東燁,送到你父皇母后手裡。」

  蕭令弈猛地抬眼:「真的嗎?」

  如此小的一件事,卻令他這樣驚喜,湛宸忍不住問:「難道湛宇從未替你寄過家書?」

  蕭令弈:「……」

  「他騙我說寄出去了,然後再讓人模仿字跡偽造回信,今日如果不是永安侯說漏了嘴,我還被瞞在鼓裡。」

  湛宸聽了,冷聲道:「湛宇向來不干人事。」

  他把這沓家書交給身邊的一個小將,讓他送去西郊大營,借軍營的情報路線,將家書送往邊境,再入東燁。

  這時樂竹進來,雙手奉上一枚晶瑩剔透的玉哨。

  這枚玉哨是蕭令弈入北微為質後身上唯二的一件貴重物品,一入侯府就被安齊英搶了去。

  這是東燁皇后送給蕭令弈的禮物,蕭令弈珍而重之,被安齊英搶走之後,他曾去求湛宇做主,湛宇口頭答應,卻從未把此事真正放在心上,就這樣拖了五年之久。

  將這枚觸手生溫的玉哨握在掌心,他問樂竹:「你怎麼得來的?」

  樂竹:「彪棋大哥跟我一起去的,起先,我好言好語地找安齊英要,他不給,我跟彪棋大哥就一起打了他一頓。」

  蕭令弈:「……」

  有淮王府撐著腰,樂竹下手根本沒有顧慮,多少也有宣洩這些年私怨的意思在。

  樂竹傻乎乎地道:「殿下,這是不是就是北微人說的『仗勢欺人』?」

  蕭令弈:「…別亂用成語。」

  心裡知道就行了,這實誠孩子怎麼還一臉自豪地說出來?

  湛宸輕笑一聲,摟過蕭令弈道:「他沒說錯,在北微,淮王妃可以橫著走。」

  他替蕭令弈把玉哨戴在脖子上:「仗著本王的勢,別再像今天這樣任人欺負了。」

  ·

  聽說兒子又被揍了一頓,永安侯敢怒不敢言。

  他讓心腹去東宮報信,把蕭令弈今日所做所為通通稟明。

  一個手握兵權得皇帝偏愛的皇子,不是他這等侯爵可以對抗的,唯有仰仗東宮和皇后。

  今日種種屈辱他暫且咽下,還得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提:「王爺,陛下聖旨上說要…」

  湛宸截了他的話說:「王府的禮已經送進了侯府的門,侯府對王妃的養育之恩就當是謝過了,還望侯爺有自知之明,別再想著挾恩圖報。」

  「可是……」

  永安侯的話還未說完,敞開的侯府門口忽然闖進一對喊冤的夫婦。

  「質子侵吞平民私產,害死我女兒一條性命,請淮王殿下做主!」

  喊冤的婦人聲淚俱下,男子則手捧血書,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侯府門口,要淮王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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