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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撫小朋友,他也將自己杯里的酒換成牛奶。
然後,兩杯相碰,陳頁帶頭喝盡。
江題:「……」
江題一邊在心裡罵罵咧咧,一邊舉杯喝奶。
等陳頁給自己滿上第二杯牛奶時,今天的新郎官兒來了。
沈墜和陳頁關係好,自然第一桌就直奔他而來。
本來他是要和陳頁碰杯的,結果看見陳頁杯里的牛奶,臉色一黑,說道:「不能喝去狗那桌。」
陳頁:「……」
陳頁失笑:「不是,你聽我說,我們家AD他……」
話還沒說完,叮啷的玻璃交撞聲響起,只見江題和沈墜碰了個酒杯,竟都挺愉快。
江題將不知何時給自己滿上的酒精一飲而盡,末了指著某個方向貼心道:「隊長,狗桌在那邊。」
陳頁扭頭看向宴廳角落,那裡居然真有一桌狗子,表情瞬間滄桑化……
「小朋友,你沒有良心。」
江題把臉撇開,嘴角快速翹了下。
大狗比,你也有今天。
***
婚宴結束已是傍晚時分,一行人往停車場而去。
走著走著,江題縮了下脖子。
天冷風大,他沒戴圍巾,外套也穿得薄。
本來沒什麼,忍到上車就有暖氣吹了。
可這時,走在他身邊的人忽然停下腳步。
「江題。」
江題也停下步子:「幹嘛?」
陳頁為了不被趕去狗桌,在宴席上喝了很多酒。
雖然酒量好,不太看得出有醉酒的跡象,但他那雙慣來邪痞的桃花眼,此時尾部泛紅,眸波沉靜。
居然比平時更像個人了。
陳頁靜靜站了兩秒,倏地靠近江題。
江題本能後退兩步。
陳頁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捻住江題的外套拉鏈,往上提到頂部。
少年脖頸修長,皮膚冷白,方才暴露在空氣中,被風吹得泛紅,這下終於被安全地掩住了。
陳頁還嫌不夠,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在他脖子上扎了個奇醜無比的圈圈。
江題:「……」
江題曲了曲手指,想取下來。
但他太懶,嫌麻煩,最後壓了壓懨懨的眼皮子,還是隨便陳頁為所欲為去了。
「江題。」
「?」
陳頁為少年戴圍巾,指腹不小心擦過他細嫩的皮膚。
溫度很燙,江題的耳朵本能地泛起一陣紅,不過他本人並不知道。
「為什麼來打電競?」陳頁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
隊友們停下腳步等他們。
江題抿了抿唇,回答說:「為了賺錢。」
隊友們同時回頭,一個個表情愕然。
這孩子太直白了。
以往他們被問到這個問題,都得應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地說一句:為了熱愛,為了夢想,為了給電競正名。
其實賺錢,也是他們主要的目的。
不差錢的殉道者除外,比如他們富二代出身,一出娘胎就身價好幾個億的隊長。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行看似光鮮亮麗,但真不好賺錢。
大眾只看到了站在雲端的那幾位頭部選手賺得盆滿缽滿,殊不知大部分都是拿命玩的理想國賭徒。
然後血本無歸,寥寥散場,最後該轉行的轉行,該進廠擰螺絲的進廠擰螺絲。
江題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誰知江題又道:「除了打遊戲,我也不會別的了。」
眾人:「……」
今日份的江小題過於實誠了。
這講的不正是他們這群年少輟學啥也不會的網癮老油條的心聲嗎?
但問題是,按江家這家庭條件,怎會差錢?
陳頁定定地凝著江題稚氣未脫但平靜冷漠的臉,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別人不清楚,但他知道,這小少爺從小家庭離異,父母各自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各自的孩子。
然後,小少爺從此輪為了一個多餘的……
算不上累贅。
但至少陳頁以前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英語老師,也就是江題母親,時常把江題送到前夫家裡。
隔不了多久,前夫又會把江題送回來。
江題那時候比現在還小,眼睛生得漂亮,可惜好像從來沒有過光。
很難不說,這孩子之所以性格孤僻,沒有生長環境的罪因。
陳頁被風一吹,只覺喉嚨發緊。
他給江題戴上兜帽,說:「嗯,那就好好打,爭取早日成為有錢人,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江題聽到「迎娶白富美」五個字,眼皮子動了動。
狗比!
***
一行人回到基地,天已經黑了。
一入門,大家就感覺怪怪的。
春季賽在即,按照計劃,今晚總監和教練會給他們開個動員會。
所以理論上,基地會很熱鬧的。
萬萬沒想到,又冷又安靜,狗來了都得穿件貂。
「什麼情況?人呢?」趙北南大喊道。
這話剛喊完,樓梯處響起一個腳步聲。
不多時,一個中等身材的寸頭男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所有人愣住。
Time:「花玄?你出、啊不是,你回來了?」
花玄手上拎著個酒瓶子,比吃了席回來的他們喝得還要醉,身體歪歪扭扭地靠著樓梯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