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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在山鬼神影被第達爾請去娑婆不久,楚氏劍也趁機逃脫永淨世,回到大渝皇宮作祟。

  虧得白斷雨和謝中鷗想出以邪克邪的法子,才把倀鬼和楚氏劍這兩樣燙手山芋一起給鎮在了漠塹底下。

  謝九樓暗自琢磨著,忽問:「老頭子知不知道她在這兒?」

  「哪能讓老頭子知道,」楚空遙抄起手,「那言三姑娘還能有一天安生嗎。」

  二人出去,同言三頷首稱禮。

  言三此行本意是為了謝九樓那支草笛,如今聽說被第達爾的妹妹拿去便作了罷:「興許她妹妹使著,倒比我們更有作用。」

  又說起楚氏劍。

  「這是瞌睡遇著枕頭,」言三對謝九樓道,「倀鬼你既要除,就叫楚氏劍落了單。正好使那孽障跟它相互克著去,也還能再安生個幾百年。」

  她揚目眺望遠方山尖,半晌未聽謝九樓回應,才轉頭一看,謝九樓似是欲言又止。

  「謝小將軍,有事?」

  又是謝小將軍。

  謝九樓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問道:「提……百十八,言三姑娘可知他真實身份?」

  言三同他對視少傾,確定謝九樓意有所指,方輕輕一笑:「看來謝小將軍也是慧眼識珠。勘破觀音真身,是我小瞧了你……他自己,可知道了?」

  謝九樓苦笑:「他能知道什麼。他整日除了吃飯睡覺,其他一律不放在心上的。」

  言三便不言語。

  半晌又道:「他不洞人情,正是來此受苦之故。雖心智不全,卻是比在永淨世更討人喜歡。」

  「三姑娘是幾時認出他的?」謝九樓問,「他常同我說,你待他極好,想來正是這個緣故。可我瞧著,你並不打算將事情全須全尾告知於他?」

  「告知他做什麼?我跟無相關係很好麼?」言三道,「無相那個臭脾氣,回了永淨世,還能念我半分好不成?不過舉手之勞,讓他多活兩年,在娑婆多吃點苦罷了。」

  她睨著謝九樓:「眼下看,倒是誤打誤撞,叫他享福了。」

  「他吃了很多苦,」謝九樓正色道,「現在也並不好。」

  「有人知念他苦,便不算很苦。」

  言三含笑看向山麓,不再說話。

  謝九樓默然片刻,又問起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我聽白斷雨說,天神入娑婆,是要剝去記憶,重新投胎的。」

  「我乃司夢之神,」言三低眼,捻著指腹,淡淡道,「左右不了我凡人之身,還左右不了我的夢境麼?」

  她從腰帶下扯出一個錦囊,裡頭是一塊銅鏡。

  「這鏡子叫往生鏡,是上一個由迦覆滅前,一個幻族大妖所留,凡來照過,皆可在其間參破自己前世。幻妖者,便是由幻境而生,又可編造幻境的種族。」

  那幻妖名叫長舒,當年身為幻族之主,因著這塊鏡子,差點親手殺死自己畢生所愛。後來雖把人救了回來,卻仍有心結未解。一日誤入東海封印的魘獸所造的夢境,長舒長睡不醒,他所愛之人為了救他,不惜捨身入夢而去,在那夢裡,兩個人竟把心結解了。

  那大妖有所感念,便把這往生鏡留在了夢中,直到那個由迦覆滅,時間運行到這個由迦,山鬼司夢之時撿到了它。

  「你在夢裡,讓自己照了這面鏡子?」

  「那自然不是。」言三否認,「我的性子我清楚,若是在夢裡照過,醒來我絕不信的。」

  「那——」

  「我把鏡子丟進娑婆,給夢裡的自己留了信兒,讓我夢醒以後去找。」

  「你丟在哪的?」

  「饕餮谷啊。」言三道,「不然我怎麼會選擇投生到那兒?」

  謝九樓愣了愣:「那觀音投生……也可以選的嗎?」

  言三搖頭:「他那是受罰,我不清楚。」

  她把錦囊遞過去:「你拿去給百十八照照?」

  「不。」謝九樓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又低頭摸摸鼻尖,躲開目光道,「提燈……不用照。」

  -

  十城軍入了大漠,因去年才跟漠塹打了一仗,便不像先前在東屹城那樣直接遞拜帖入行宮,只在沙漠安營駐紮下來。

  提燈正跟洛橋蹲在沙包上看月亮。

  「我家就在漠塹東邊兒。」洛橋指著那個方向,「八百里。半個月就能回家。」

  提燈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眼不眨:「回家……」

  「回家。」洛橋深皮膚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如寶石,緊緊盯著家的方向,「他們說,這次從漠塹回去,就能帶著獎賞的軍餉回家。」

  他拍拍提燈的肩:「到時候我帶你去,吃我阿娘做的煎餅!」

  一提煎餅,提燈就來精神:「嗯!」

  洛橋正嘿嘿傻笑,視線掃過提燈身後不遠處,噌的一下站起來:「九……九爺……」

  提燈蹲在原地一僵,就著這姿勢,邁出鴨子步一步一步往前挪。

  「站住。」謝九樓背著手走過去,朝旁邊使了個眼色,洛橋一溜煙跑得沒影兒。

  他一把拎著提燈後衣領子:「還想躲?躲我幾天了?除了睡覺會往我身上蹭,別的時候一個影兒都見不著。」

  提燈在他手底下瑟縮著,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摳弄腳底的沙:「阿海海……」

  「叫阿海海也沒用。」謝九樓厲聲道,「跟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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