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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副將領命而去。

  眾臣心中雖震撼於皇帝對謝之容的恩寵,但覺得此刻皇帝對謝之容好,是無可非議之事。

  得勝過來,又是幾十年未有過的大勝,眼下如何嘉獎,都不算為過。

  謝之容還沒等自謙拒絕一下,手臂便覺被拉扯了一下,「走罷。」皇帝道。

  謝之容一愣,旋即眼中滿溢著濃濃笑意,頷首道:「臣謝陛下恩澤。」遂與蕭嶺同行往王駕去。

  蕭嶺發現,謝之容今日走的有點慢,不似方才來見他時那麼快,得皇帝用力拉著才行,於是壓低了聲音,有些擔憂道:「你身上有傷?」

  謝之容身上哪有傷?但接觸到皇帝關懷備至的眼神時,還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也算是為自己這麼慢騰騰找個了藉口。

  他總不能說是想慢點走,多在群臣的注視下被陛下拉一會兒吧。

  站在宗親之首的蕭岫竭力讓自己表情好看一點,而不是深深擰眉。

  他早就說過了,謝之容此人狼子野心!

  至於群臣,皇帝不上車,他們也都不能動,只能站著認真注視蕭嶺帶謝之容上車,連神都不敢分。

  待皇帝上車,眾臣方舒了一口氣。

  車簾落下。

  蕭嶺手剛要放開,卻被謝之容反手握住,牢牢抓著,放在膝上。

  蕭嶺望著他,原本先前不知有多少話想說,思來想去半天,私下見到謝之容時,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好涼。」含笑的,調侃之意分外明顯。

  謝之容未著腕甲,手指上也無鐵甲包裹,蕭嶺說的涼,是他皮膚與謝之容膝上甲冑所接觸的涼。

  便握著蕭嶺的手從膝上移開,他偏頭,以面頰貼住了蕭嶺的掌心,眸光含笑地望向蕭嶺。

  蕭嶺被他清瀲的眸光弄得呼吸微滯。

  心中感嘆果然謝之容才是狐狸精。

  月余征戰非但無損謝之容容貌,反而更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利刃見血之後,更加危險了,鋒芒畢露。

  剛嘆完,便覺腕上被輕輕捏了下,謝之容笑道:「狐狸精?陛下是在說誰?」

  在說誰?

  蕭嶺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聲。

  但同謝之容相處久了,蕭嶺已不覺得尷尬,坦蕩地反問:「之容覺得你我二人在車中,猜猜看,朕在說誰?」

  總不能在說顧廷和。

  狐狸這個稱呼,很容易讓謝之容想到,早就入京,且對著蕭嶺殷勤至極的顧廷和,顧將軍——顧廷和在武帝活著的時候來京述職,可不會天天往皇帝書房跑!

  謝之容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毫無破綻。

  話音剛落,掌心頓覺溫熱。

  是,謝之容的唇瓣?!

  蕭嶺呼吸一亂。

  那蠱惑人心的狐狸精偏偏還要抬眼看他,黑眸中似有誘人沉淪的暗光,低語道:「陛下,不是在說臣吧?」

  吐息盡數落在掌心上,蕭嶺卻覺得脊背泛著酥麻,現在是什麼時候,外面盡數是護衛、王公大臣,豈是是胡來的地方?

  蕭嶺要抽手,謝之容不願意,只移開了唇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看來陛下在信中說的想臣是假的了。」

  蕭嶺聞言被弄得氣笑交加,五指移動,在謝之容唇上一壓,傾身過去道:「難道非要這樣,在之容眼中才是真的?」

  謝之容定定地望著他,眼中似有情緒翻湧。

  也似乎,有烈焰在燃燒。

  然而不等謝之容湊上,蕭嶺已抽身坐直了。

  手自然也趁著這個空當,從謝之容的禁錮中逃開。

  「陛下。」謝之容的語氣有些無奈。

  蕭嶺卻坐直了,對謝之容道:「之容,多謝你。」

  他說的相當認真。

  他一眼不眨地望著謝之容,說出了這句,鄭重非常的道謝。

  這次,呼吸微亂的成了謝之容。

  若只是臣子,皇帝的感激,他當覺得無上榮耀,願為皇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若不只是臣子,這句感謝,卻戳中了謝之容先前一直埋藏心底的隱秘不安。

  動容,亦不安。

  謝之容竭力讓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沒在發抖,他回答,「倘為陛下,臣九死不悔。」

  第一次,他想到的不是天下,不是江山,不是社稷。

  第一次將那些雄心壯志勃勃野心拋之腦後。

  曾願平定叛亂,扶社稷於危難,挽大廈於將傾,位極人臣,列土封疆,名篆青史,現仍舊願意,卻非為其他,而是為與眼前帝王一諾。

  凱旋而歸,然後,等皇帝來接他回。

  「陛下,與臣之間,不必言謝。」謝之容垂首道,仿佛是恭順到了極致的臣下。

  臣,甘之如飴。

  那,您呢?

  本想討個親吻,只是被蕭嶺吻了眼眸。

  他雖不滿意,但想想之後,也可稍微忍耐,徐徐圖之。

  謝之容不知道的是,蕭嶺不是敷衍他,而是他垂首時的神情,落入蕭嶺眼中,實在動人,便落下一吻。

  這一吻似乎緩和了方才難以描述,既微妙曖昧,又緊繃脆弱的氣氛。

  謝之容揚起了個笑,玩笑道:「陛下給臣準備了什麼封賞?」

  蕭嶺故意逗他,「黃金萬兩。」

  謝之容配合著蕭嶺,搖頭說:「不夠。」

  「還有,加官進爵?」蕭嶺試探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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