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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 關係日益疏遠。

  惠帝時, 受恩王崔闔性格懦弱, 分外親近惠帝,惠帝便將彼時年齡尚幼的蕭靜謹指給了受恩王世子崔平之。

  武帝時,崔闔尚在,面對武帝的對外征戰恨不得將家底都掏出來奉到武帝面前,小心恭順,有如僕從,哪敢生出貳心?

  在武帝罷兵後不久,崔平之襲爵,待蕭靜謹千依百順,恐公主思念京中,年年親送公主出兆安回娘家。

  武帝或許清楚崔平之掩藏在恭順之下的是歷代受恩王都無可比擬的野心,也或許,他也看走了眼,被自己這個看起來膽小怯懦的妹夫蒙蔽,但他一定知道的是,國家在向西北、東北兩地動兵,拓寬萬餘里之後,已經無力再發動戰爭。

  而中央攻打地方,不動兵則已,若動兵,必然要有絕對的優勢,必然要在短時間內取得無可置喙的勝利。

  不若此,朝廷威嚴盡失。

  所以他願意,暫時保持著與兆安的微妙關係。

  但晚年的政局混亂與身體的衰弱令武帝再難去平定兆安。

  兆安的軍備武裝迅速發展著。

  而至新帝登基,皇帝不理政事,根本不在意受恩王如何,朝廷只能坐視受恩王勢力愈發壯大。

  先前兆安還視朝廷之政令為政令,之後便漸漸漠視,仿佛己非晉朝國土。

  崔平之的無視蕭嶺並不意外,倘若崔平之老老實實地接受了皇帝政令,蕭嶺才會詫異。

  這件事被輕飄飄地揭過了。

  新年將至,連宮裡比尋常更為熱鬧。

  表現在於,臣子給皇帝送的年禮賀信源源不斷地送入宮中。

  東西都並不十分貴重,倒是有官員為討好皇帝送了尊價值連城的白玉美人,玉石溫潤,觸手生溫。

  蕭嶺簡直大喜,將那臣子的底細俸祿查了個清楚,並附上了這樣玉石的市價,詢問那官員,「買玉的錢從何處得來?」

  俸祿雖然大漲,但也有定數,這官員出身並非豪富,買玉的錢來源無非幾種。

  貪污受賄盤剝百姓。

  刑部被迫在年底又加了個班,還遭到了魏嗣的訓斥,「竟讓這樣的巨蠹藏在眼皮底下都無人發覺!」又上書請了罪。

  皇帝突如其來的舉動無疑給眾臣敲響了個警鐘,於是年禮同先前相比,樸素了不知多少。

  在蕭嶺看來,年禮完全可以不送。但江三心則同他分析了這些官員的心理,有不少地方官員可能一輩子都難以見到皇帝,唯一一個能向皇帝直接上書的機會就是每年送年禮時的賀信,總報著或能得皇帝青睞的自我安慰,也算是君臣聯絡感情的方式,況且陛下已讓在京四品以下,在外三品以下官員不必送,禮又簡薄,權當是為了官員心安。

  戶部今年年末除了核算明年開支之外,還多了一樣,便是核對朝廷地方官員的臘賜,即年終獎,以至於戶部比往日更忙,有些清閒部門總有人來打聽,像他們這樣品級的官員,臘賜該有多少?

  結果是盡數被轟了出去。

  以蕭嶺一朝來說,對官員的俸祿不可謂不優渥,以高薪養廉,保證官員開銷,防止先前官員為了官用而不得不受賄加稅的情況出現。

  而同時,沒了這樣不得已的理由,再行貪污受賄,那就,等同於找死了。

  蕭嶺在面對謝之容時往往無甚坐向,幾乎是伏在案上,一面吃葡萄一面看吏部送上來的開銷,正巧有宗親的賀信送來,蕭嶺被葡萄酸得皺眉,含糊道:「朕現在見不得旁人給朕送禮。」

  謝之容笑答:「臣的年禮還未送。」

  蕭嶺立刻警惕,「前幾日之容送過了,不必再送。」

  謝之容的話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

  他手中捏著的象牙筆桿是蕭岫所送,蕭岫活了十幾年,第一次拿到官員的俸祿,他倒不缺錢用,直接拿俸祿給蕭嶺買樣筆硯。

  除卻居心未知的顧廷和與蕭岫外,蕭嶺拿出去的,和收回來的,全然不成正比。他不會收普通官員的貴重禮物,如守將這些不指著俸祿過日子的,又為了向他哭窮,送禮非常簡薄。

  謝之容道了句:「是。」

  雖然蕭嶺看得出,謝之容絕對不會就此打住。

  顧廷和送的那數斛明珠很快就被蕭嶺在年末拿去賜了人,多是宗親公主、臣子親眷等。

  蕭靜謹大長公主那收了兩份,一是自己的,另一是在家中養病不出的崔郡主的。

  受賞女眷本該到長信宮謝恩,可趙太后靜省宮中,不見外客,遂被皇帝免了這項禮數,只因蕭靜謹是關係親近的親姑姑,兩人方見了一次。

  據當時服侍的宮人說,和榮大長公主眉宇間隱含愁色,提起崔寒郡主時愁郁更甚,所以皇帝特意傳了御醫到大長公主府上。

  王太醫令回來時說郡主的病只需靜養,而和榮大長公主身體日漸虛弱,雖細心調養而無用,是為心病。

  於是,為姑姑身體擔憂無比的皇帝傳召崔平之,令來京探望和榮。

  算是過年之前,最後一件震驚朝廷的事情。

  誰人不知,受恩王,自從封地兆安後再不入京?

  從前皇帝召受恩王一系入京,不過是令子嗣來罷了,而今,皇帝卻直接令受恩王入京探病。

  若崔寒在,受恩王大可遣崔寒來京探望生母,然而崔平之先前打著讓崔寒嫁給蕭嶺的主意,讓崔寒伴著和榮一道入京,現在,卻是無人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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