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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容此刻的打扮就如平日裡在宮中一般,一絲不苟,整整齊齊,衣著多素色,人顯得更溫柔無害,令蕭嶺覺得非常熟悉,又有些陌生。

  與著戎裝的謝之容截然不同。

  謝之容著甲時,無時無刻都能讓蕭嶺感受到幾乎刻入骨中的殺意,即便或許他並沒有動武,也仿佛有股冰冷的血氣侵入蕭嶺的嗅覺。

  蕭嶺很快收回了目光。

  「之容悄無聲息的。」蕭嶺隨口道。

  謝之容垂首,笑道:「是臣之過。」他並沒有到蕭嶺對面,而是留在了蕭嶺身側,「陛下在想什麼,這樣入神?」

  蕭嶺撐著下頜,為了便於同謝之容說話,便將身子微微側過,很沒儀態地坐著,「留王的身份,之容知道了嗎?」

  謝之容輕輕點頭。

  這種事情傳得是最快的,洶洶人言可畏。

  偏偏,蕭岫要的就是天下皆知,他對蕭嶺為帝沒有任何威脅。

  哪怕,用了可以稱得上自毀的方式。

  「親王之位已經封無可封,朕只能為阿岫增加采邑,」在這種時候,如果蕭嶺不表態,那麼就如同默認蕭岫身份不堪,而皇帝的行為,勝過任何言辭,「朕想再給阿岫加封號,只是再考慮哪個字更好。」

  蕭嶺沉吟道:「如阿岫的身份,恪、賢、慎都可,含義俱佳,不過,」

  「不過?」

  「以阿岫的性子,朕倒怕他嫌棄這些字都老氣橫秋。」說得蕭嶺自己都笑了起來。

  謝之容見他眉眼彎彎,回答道:「陛下挑得自然是最好的。」

  蕭嶺失笑,將奏摺放到一旁,「不若明日阿岫來,讓他自己挑。」

  待蕭岫之寵愛,一如往昔。

  想到蕭岫對自己異樣的敵意,謝之容若有所思,不過須臾亦笑了起來,「陛下妥帖。」

  公事是談不完的。

  當蕭嶺難得面對面和謝之容談公事還未談盡興時,在旁邊站了許久,也忍耐了許久的許璣終於忍不住出聲道:「陛下,天晚了。」

  您看您是不是要,傳膳了?

  平日裡一邊看公文一邊用膳便罷,待謝之容回來了,竟連晚膳都不用了!

  蕭嶺意猶未盡,下意識望向謝之容。

  謝之容在這種時候堅定與許璣統一意見,「陛下,臣不是明日就走。」

  所以,先用晚膳。

  蕭嶺嘆笑一聲,「好吧。」

  於是許璣欣慰地看到,蕭嶺這才沒有一邊看文書一邊吃飯,雖然他幾次欲言又止,但都在接觸到謝之容的目光時停住了,專心吃飯。

  用過飯後,倒沒讓皇帝再出去散步,畢竟外面此刻風雪大作,這時候出去,謝之容無恙,蕭嶺必然會受寒。

  但蕭嶺也沒用第一時間摸到奏摺,而是被謝之容錮著手腕,在正殿中來回閒逛。

  且不准說公事。

  蕭嶺想說,奈何謝之容垂著眼睛,語氣似是十分低落地問了句:「陛下除卻公事,就無別話與臣說了嗎?」

  蕭嶺哽了下,立刻轉移了話題。

  謝之容同蕭嶺說話時語氣溫和清潤,似乎還有點循循善誘在,即便閒談,也沒讓蕭嶺覺得厭煩。

  或許,蕭嶺餘光瞥向謝之容冰魄一般的側頸若有所思,謝之容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厭煩。

  想想半年多之前,兩人竟還是勢同水火,如今這般融洽,哪怕是蕭嶺自己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待到晚上,謝之容親眼見了蕭嶺飲了安神助眠的茶,洗漱更衣過後乖乖上床,這才離開。

  數月以來,即便蕭嶺自己不覺得,精神也難免緊繃,今日驟然放鬆,躺在床上時竟覺得難言疲倦,不多時,便呼吸平穩地睡了過去。

  在他不知曉處,系統毫無波瀾地進行了例行播報,「進入程序。」

  蕭嶺身側是有錫奴在的。

  謝之容望著睡夢中也要貼近熱源的蕭嶺半眯起眼。

  喜悅,一點一點地從心中滲出,侵蝕著神智。

  但即便快要被狂喜淹沒,謝之容都沒有觸碰蕭嶺分毫。

  仿佛有個念頭在告訴他,蕭嶺已很累了,不要去擾他。

  謝之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而後猛地鬆開。

  蕭嶺近在咫尺。

  並且,真實存在。

  謝之容俯身靠近蕭嶺,鬼使神差間伸出手,將蕭嶺身側的錫奴輕輕挪走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很想很想這樣做。

  明明他知道,蕭嶺睡著,不會有任何的回應。

  剛做完這件事,謝之容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舉動實在莫名其妙得無藥可救,正欲將錫奴拿回,失去了熱源的皇帝在睡夢中都微微皺眉。

  他本能般地靠近了身前溫度最高的物體,半睡半醒間伸出手,像是怕那熱源跑了似得,緊緊地摟住了那熱源,的腰。

  主動湊上去,嚴絲合縫地貼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三章

  呼吸驟地沉了。

  在蕭嶺平穩呼吸的映襯下, 顯得愈發明顯。

  手指擦過蕭嶺的面頰,力道極輕,仿佛在撫摸著什麼易碎的精貴器物。

  謝之容不願吵醒蕭嶺。

  他相信, 蕭嶺在他的那個世界中, 定然夙興夜寐, 勞累萬分。

  又是許久未見, 謝之容已然接受了蕭嶺的突然出現與突然消失。

  已經接受,但是無法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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