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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嶺裁撤冗官的舉動在翰林院也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議論,即便皇帝保證在先,但這些新科進士們難免害怕自己成了被裁撤的冗員之一。

  這種惶然只持續了不到一日,因為蕭嶺隨後下旨,令翰林院官員出京辦差。

  名單已經列好,天南海北皆有之,位同巡察使,其任務也非常簡單:監察地方吏治。

  最令翰林院官員們躍躍欲試的不是辦差,而是皇帝在詔令中寫的非常清楚,若是發現當地官員有不法之行,就地革職,官職低罪名小的由地方處置,二品以上送往京中,若是主政一方的官員被抓,則次一級的官員頂上,若是次一級官員與長官勾結,則由派過去的巡察使暫理事務,以半年為期,若有功無過,能造福一方,則朝廷會正式任命。

  這個詔令看得即將出京的官員們恨不得立刻到任,現在就去徹查地方,還一個朗朗乾坤!

  若非能力極其卓越,新科進士們的官位一般都不會太高,而比起在京中這人才輩出的地方熬資歷,不妨去地方,另有天地造化。

  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前程!

  這樣一來,地方官員即便想賄賂巡察使,恐怕很難打動他們了,莫說是幫不法官員們隱瞞,他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找出這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

  名單上的人都是在言學士與諸多官員挑選下確認的,人品學識能力都有保障。

  既然中央已經開始整頓官場,地方也要一併跟上,不能厚此薄彼。

  有些中央官員居然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絲難言的欣慰。

  ……

  長信宮。

  蕭岫安安靜靜地跪坐等待趙太后。

  趙杳杳為他倒茶奉上。

  蕭岫接過,輕輕道了聲謝。

  「這是誰來了?」一動聽微啞的女音在蕭岫身後響起,似乎才醒來不久,說話透著幾分慵懶與不耐。

  蕭岫放下茶,朝趙太后見禮,「母后。」

  趙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蕭岫,只覺月余不見,蕭岫毫無變化,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在皇帝的新政中,聽宗室講,也沒派上什麼作用,每日不過去審計司晃一圈就走,對於宗室親族送禮宴請來者不拒。

  聽得趙太后不屑一顧,不知蕭嶺要蕭岫做官是為了什麼。

  蕭岫小時候還算聰明乖巧,知道怎麼討她這個母后歡心,也很聽她的話,在武帝面前表現得不知比蕭嶺好多少,越長大,卻越不如從前了,性格懶散無拘,行事張狂肆無忌憚,在眾臣中名聲差得不能再差。

  如今,更在蕭嶺面前討巧賣乖,唯一讓趙太后欣慰的就是爛泥始終扶不上牆。

  趙太后坐下,沒有示意蕭岫起身,只不陰不陽道:「聽說留王殿下夙興夜寐,來哀家這可妨礙了殿下的公務?若是妨礙了,不如早早回審計司去,為你那個好皇帝兄長效力。」

  蕭岫聞言也不惱怒,面色殊無變化,還揚起了個再討人喜歡不過的笑,「兒臣知道,母后才不是要趕兒臣走,而是怨兒子不來呢。」

  趙嘉冷笑了一聲,「阿岫討人喜歡的本事比以往更甚了。」

  蕭岫將方才趙杳杳給他倒的茶敬上,跪在趙嘉身側,恭恭敬敬地雙手奉茶,「母后,您最疼兒臣了,莫要生兒臣的氣。」

  少年人眉眼明麗,笑顏粲然,如同開在春日枝頭上盛放的桃花。

  趙嘉輕嗤,接過了茶,「哀家不宣你,看來你是忘了長信宮在哪了。」

  蕭岫搖頭道:「母后這樣說兒臣可要傷心了,」他頗為苦惱地嘆了口氣,「母后啊,您有所不知,自從兒臣進了那審計司以來,整日裡不知多少事要兒臣去辦,兒臣實在分身乏術。」

  趙嘉吹了吹茶水,聞言,秀眉一挑,不滿立顯,「阿岫,別以為哀家在深宮中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在審計司不過擔個虛職,哪裡來得多少事務?」

  以蕭岫的身份,蕭嶺不會信任他是自然的。

  畢竟除了蕭嶺,最名正言順繼位的就是蕭岫。

  蕭岫白淨的面頰一紅,小聲道:「兒臣在審計司,不少宗親來找兒臣,兒臣往來應酬,怎不算事?」

  趙嘉的目光落在蕭岫臉上。

  蕭岫像是一個怕被人發現自己撒謊的小孩一樣,侷促地垂著頭。

  趙嘉看了會,便無趣地移開目光。

  性子變了不少,習慣卻沒什麼變化。

  「阿岫,你知不知道,你再撒謊時耳朵會發紅?」趙嘉問。

  蕭岫聞言下意識一摸耳朵,被燙到般地抽回手,嘟囔道:「我總不能在您面前說,我整日在官署中無所事事吧。」

  「誰叫你當時非要做官?」趙嘉嗤笑道。

  蕭岫苦笑了下,這抹笑一閃即逝,但還是被趙嘉看見了,「當時皇兄同兒臣說,兒臣身份高,若是到審計司,審計司的官員們追債更為輕易,兒臣的性格您是知道的,兒臣可不願意摻和這些麻煩事,兒臣婉拒,可皇兄問兒臣,是不是覺得皇兄容不下兒臣,這麼做只是試探?」

  蕭岫手指繞在自己垂下的長髮上,有點委屈,「皇兄都這樣說,兒臣豈敢不從?不從不就是坐實了臣弟不信任皇兄,覺得皇兄容不下兒臣,皇兄為帝,兒臣周身所有皆仰賴皇兄,兒臣不敢不答應。」

  蕭岫說得入情入理。

  況且這麼多年他在政事上表現出的厭煩與無能已經超過了趙嘉所理解的作偽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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