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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蕭嶺要平復心緒,磨磨蹭蹭了好半天。
待他全都收拾完,謝之容已側躺在床上看書了。
夜裡不比白日,況且還在自己臥房中,謝之容的衣著便不如白日那般一絲不苟,裡衣非常寬鬆,衣帶也是隨意地掛在謝之容腰間。
衣領隨意地敞著,露出一片光潔的皮膚。
烏髮隨意地垂落下來。
長發垂在胸前,人就顯得分外溫良。
還賢淑。
蕭嶺輕嘶一聲。
當然這兩個詞都是蕭嶺的錯覺,蕭嶺自己比誰都清楚。
沒再聽到蕭嶺的聲音,謝之容抬眼,「陛下?」
他往裡讓出位置,面露歉然。
見蕭嶺不動,謝之容道:「還是陛下要睡裡面?」
蕭嶺思索了一下,覺得外面這個位置能呼吸到更多新鮮的空氣,有助於人冷靜,「朕在外面。」
謝之容點點頭,低頭繼續看。
蕭嶺順手抽了他的書。
謝之容抬頭看他,可能是蕭嶺的動作太急,抬頭時,謝之容的眼神有點被驚到的慌亂。
蕭嶺將書合上,放到書案上,隨口問道:「兵書?」
謝之容輕輕嗯了一聲。
不,是話本。
還是從蕭嶺那拿的。
暴君那亂七八糟的書太多,在謝之容說想看未央宮的珍本之後,蕭嶺就命人將未央宮中的書都拿給了謝之容,他根本不知道這本書就是其中之一。
「這燈太暗,」蕭嶺道:「若要看書,換盞亮些的才好。」
謝之容笑道:「臣平日裡也不常在床上看書。」
這話蕭嶺是相信的,因為如果今日他不在,謝之容今天絕不會這麼早就上床歇息。
蕭嶺吹滅蠟燭。
倏地一下,房間暗了下去。
清輝入室。
蕭嶺在原地站了一會,眼睛隱約可以看清房中事物。
謝之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語氣更低柔好聽,調侃道:「陛下可需臣去接您?」
蕭嶺亦笑,「不必。」
慢慢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
然後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被怎麼也只有一床?
罷了,這麼晚了再讓謝之容去找一床被子未免折騰人。
蕭嶺平躺下。
蕭嶺與謝之容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除了在程序中,現實內也有一次,之前謝之容說想試試浮光香的效果,兩人便在一張床上睡了個午覺。
雖然謝之容可能根本沒睡,只是和他並排躺著。
蕭嶺睜著眼睛,往頭頂上看。
又不是第一次和謝之容在一張床上睡,他竟然失眠了。
可能因為這張床並不寬大的緣故,即便不窄,但對於兩個成年男子來說,還是侷促了些。
蕭嶺只需要稍微往邊上靠一靠,就能撞到謝之容的肩膀。
即便謝之容的呼吸非常平穩勻稱,但蕭嶺還是直覺般地知道,謝之容並沒有睡著。
「之容?」
謝之容嗯了一聲。
蕭嶺一轉,側身與謝之容說話,皇帝語氣非常認真,「軍中各樣費用若有缺處,一定要和朕說。」
床這樣窄,駐地營房又少,怎麼都給蕭嶺一種拮据之感,
相比於蕭嶺的鄭重其事,謝之容就隨意多了,他又嗯了一聲,只是這次比剛才多帶了笑意,「是,臣知道了。」
蕭嶺動作幅度不大,卻壓到了一枕光滑。
涼涼的,觸感非常好,還帶著股香,是謝之容的頭髮!
謝之容輕嘶,「陛下。」笑意更甚。
還沒等蕭嶺自己彈起來,一隻手已伸了過來,將自己頭髮往回捋。
蕭嶺抬頭,無意之間撞到了謝之容的手,後者竟還輕輕接了他一下。
蕭嶺訕然地躺了回去。
他記得自己沒占那麼大的地方。
謝之容在夜中依然敏銳,他,似乎夜間能視物。
在意識到這點後蕭嶺的表情微變,勾了下自己的頭髮,沒有直接開口,只道:「之容的頭髮比朕好上太多。」
謝之容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發為血之餘,陛下切記要注意身體。」
蕭嶺被噎了下,卻也不得不承認謝之容說得是對的。
把玩著自己的頭髮,長發散落,蕭嶺狀手指往下摸,勾住了謝之容的頭髮。
他知道謝之容也沒睡著,既然沒睡著,便毫無心理負擔。
長發在他的把玩下有幾縷糾纏在一處。
一個認知明晃晃地出現在謝之容腦海里。
一個,再親近不過的認知。
結髮。
呼吸微滯重。
謝之容掐緊了手指。
然而蕭嶺似乎對此無知無覺,他睡不著,就要找點事情拉消磨時間。
在蕭嶺無聊的都要把兩人的頭髮打結的時候,謝之容不偏不倚地按住了蕭嶺的手背。
熾熱的。
蕭嶺往後縮了下,謝之容也抬手放他離開。
掌心擦過蕭嶺手背的皮膚,略有些癢。
蕭嶺不怎麼順暢地解著頭髮。
謝之容看著那個結,猶豫了會說出了句,「不若剪下來。」
蕭嶺斷然否決。
因為剪短一塊不好看。
謝之容看他笨手笨腳地在那解,又不敢扯,無聲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