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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祈年拍了拍魏嗣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擔心這個。
以咱們陛下六親不認的性格,這種小事不足為慮。
他想的是日後。
對於軍中改革而言,這才只是第一步。
亦是最簡單的一步。
之後謝之容會觸動越來越多人的利益。
古來觀之,主導變革者,大多死無全屍。
鳳祈年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
蕭嶺正在看謝之容給他寫的信。
謝之容在心中相當歉然,因為他知曉自己的舉動將也會給陛下帶來壓力。
蕭嶺則回,凡變革者,如逆水行舟。
有阻礙和壓力才是正常的,如果一帆風順,蕭嶺反而要反思到底哪裡做的不對了。
謝之容如常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還抱怨了句陛下來信太少,這倒讓蕭嶺很覺詫異。
真的有人喜歡被領導監督工作嗎?
還是說謝之容是在抱怨自己對他關心不夠?
蕭嶺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這半個月以來,兩個人的交往只限於書信往來,而且說的多是公事,信中那些關心,多像為了緩和公事的客套話。
好像,的確不太關心。
蕭嶺思索片刻,道:「派人去告訴太醫令,朕要開些藥。」
「是。」
陛下還是擔憂著傷者身體的。
宮中的藥,的確比外面的好。
「開一副強身健體的藥,若是有舒緩疲勞的敷藥也要一併送去,」蕭嶺道:「之容事務繁忙,這些都用得到。」
許璣哽了下。
「是。」
蕭嶺做完這些事,心滿意足地躺下休息。
明燭漸次暗了下去。
蕭嶺闔上眼。
因為聽到了這些消息,他心情非常不錯。
這種好心情在聽到一硬邦邦的機械音時戛然而止。
「晚上好,陛下。」系統笑呵呵地和蕭嶺打招呼。
蕭嶺能聽出語氣的原因是系統說完話之後哈哈地笑了兩聲。
蕭嶺:「……晚上好。」
要是這個玩意不出現的話,他這個晚上會過的更好。
「你出現的有些頻繁。」蕭嶺道。
系統則回答,「陛下,從您自己身上找原因。」
蕭嶺無言以對。
系統能感受到他情緒的緊繃,「您很不願意見到謝含章?他和您現在重臣、寵臣,可是同一個人。」
是一個人,蕭嶺清楚。
然而,或許是謝之容與蕭嶺到底還隔著一層名為君臣的束縛,他並不令蕭嶺覺得十分危險,然而謝含章不同,謝含章肆無忌憚,蕭嶺在面對他時,不得不提起全部的警惕,謹慎行事,以保全自身。
謝含章的存在讓蕭嶺充分意識到謝之容本人若是毫無約束,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所以偶爾蕭嶺也在想,謝之容此刻表現出的溫和,到底是人性格的複雜性,還是,一種令人毫不懷疑的偽裝?
尤其是,謝之容對他是君臣之情,朋友之誼,謝含章就……不太好說,也讓蕭嶺在面對他時,增加了好些不可預料的變數。
蕭嶺有氣無力道:「別多話。」
他已經準備好面對無可避免的命運,系統就不必再往他這塊砧板上的肉上撒鹽了。
系統道:「好的。」
「這是是多久?」
「八小時。」
如果不是因為不能動,蕭嶺一定會蹭地從床上彈起來。
系統無辜道:「您睡的太早了。」
蕭嶺據理力爭,「我沒睡,我只是躺下了。」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就黑了下去。
蕭嶺在心中罵了兩句。
他眼前還是黑的,但已經感受到了燭光的存在。
他不想睜眼,不想面對現實。
倒不是說蕭嶺放棄了逃跑,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這段時間的打算,而是這張床上是有人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男人身上傳來的溫度。
是青年人特有的炙熱。
蕭嶺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儘量讓自己的呼吸都平穩一些。
他身後的人輕輕地笑了起來,聲音非常好聽,落入蕭嶺耳中,卻只有讓他發顫這一個效果。
一隻手臂錮住了蕭嶺的腰。
蕭嶺渾身都僵住了。
這隻手臂極有力,親昵地環住了他的腰後,只略微用力,便將蕭嶺帶了過去。
謝之容的鼻尖蹭到了蕭嶺耳邊的長髮,他的心情非常好,比剛才的蕭嶺有過之而無不及,「陛下總能在臣尋您尋得一籌莫展的時候出現。」
吐息透過髮絲落在耳垂上。
蕭嶺人都麻了,心道我也不想出現。
「忽地出現,然後又悄然消失,」消失二字被加重,昭然話語的主人對蕭嶺的消失有多不滿,「莫非,您當真是什麼精怪?」
蕭嶺無言。
狐狸精這個雅號,還是給他身後這個絕色美人合適一點。
下一刻,所有的思路都被驟地打斷。
輕柔而濕潤的吻落在了耳垂上,謝之容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傳入蕭嶺耳中,「臣很想您。」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七十一章
蕭嶺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硬得宛如一整塊鋼板。
他相信正常世界中的謝之容會很想見他, 但絕對不是此刻抱著他的謝之容的那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