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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容到底想要什麼?

  而後數日,蕭嶺公務繁忙。

  距離蕭嶺繼位後的第一場會試,已不足兩天。

  ……

  這日,大長公主府門前車馬盈門,來往馬車足足排出去二里遠,占了公主府門前一條街。

  花廳內,崔寒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翻著本彙編了古人新政改制的書。

  負責押送這批東西的管事捧著幾乎能與他手中書一般厚的禮單一件一件地念著,念了約一刻,念得嗓子發乾,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來,從古董字畫念到首飾,才開始念衣料,此後還要家具、丸藥、和各類雜用,「……蟒緞、妝緞、石榴綾、煙綾羅各五百匹,王爺記掛著郡主喜歡石榴緞,特命送來八百匹。」

  崔寒合上書,抬手示止。

  管事的如獲大赦地停下。

  少女坐在陽光下,搭在膝蓋上的手淨白近乎生輝,削刻的手腕上偏帶著只血沁玉鐲,襯得原本就過於蒼白的皮膚竟透出些陰沉氣來。

  「這是做什麼?」他語氣聽不出喜怒,「將一應物件備齊全了,倒好像父王容不下本郡主,想我及早出嫁似的。」

  管事哪裡敢接這話?

  「還是說,」手指划過書脊,「父王覺得宮中會慢待我與母妃?怕我們寡母在京城一應用度全無,巴巴地把東西送來,」崔寒面上凌厲之色立顯,「這樣快,我與母妃剛離開王府,你們便也啟程了吧?」

  大長公主與受恩王夫妻兩地分居,受恩王掛念,常常派人送東西也是有的。

  但從來沒有一次,準備得如此齊全。

  崔平之的目的是什麼,昭然若揭。

  管事的被崔寒森冷的聲音嚇了一跳,本想立刻跪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請罪的,而後突然想了臨行前大公子崔安來叮囑他的話。

  崔安告訴他,他押送有功,日後便留在郡主身邊效力。

  管事先前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以往大長公主在京城,他亦來送東西,不足半個月就要回去。

  可這半個月,他可不能清閒地呆在京中,而是,觀察著大長公主府的動向。

  還有京中,可有大事。

  往年的大事無非是皇帝又殺了哪個官員,又做了什麼喪心病狂之事,然而此次進京,他愕然地發現,今年京中最大的事情,竟然是要會試了。

  他本就是崔安近侍,頗有體面,在王府如此,來到京城,大長公主府上下更厚待他,想起崔安的許諾,他躬下腰身,仿佛極恭敬地說:「不瞞郡主,王爺怕耽誤行程,便命小人在殿下與郡主走兩天之後來京。」

  他能感受到崔寒冷冰冰的視線落到他身上,心裡明明告訴自己有王爺和大公子在,他不該害怕的,卻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冷顫。

  也不知王爺當年取名字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大公子名安,二公子名康,三小姐名寧,只這位大長公主所出的、先帝親封的郡主叫寒。

  陰陰冷冷的,人如其名。

  他呼了一口氣,沒聽到崔寒的怒斥膽子大了些,繼續道:「大公子還說,押送的東西太多,恐公主府下人清點不明,做出夾帶的事情來,便替郡主做主,命小人暫管這些東西,如在王府時一般,仍是大管事之一。」說到大公子崔安,腰身不由得挺了挺,竟露出幾分傲色。

  這位小郡主因為性格古怪,從來不受王爺疼愛,王府上下雖畏他的身份,卻不敬他。

  大長公主沒了父兄,與今上並不親近,不過頂著個天子姑姑的名頭好聽罷了,日後郡主能依靠的,只有受恩王府。

  崔寒聞言,眼中怒意更甚,冷聲道:「將禮單給我。」

  管事上前,將禮單奉上,不知哪裡來的膽子,朝崔寒笑道:「郡主,這裡面好些女兒家用的東西,王爺都不曾想到,還是側妃娘娘想著了,命人添上的,娘娘雖是不是郡主親娘,卻比親娘還細緻呢。」

  崔寒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禮單的重量,又摸了摸膝蓋上的書。

  書更重些,但這本書來之不易,若是損壞了一星半點,會讓崔寒心疼。

  管事還要再張口,下一刻,那冊厚厚的禮單迎面而來,直接朝他剛張開的嘴打去。

  禮單為了好看,外面那層用的是檀木,裡面才是紙張,這麼拿著,簡直就是個又厚又重的檀木板子。

  檀木板破風而來,只聽喀嚓響動,嘴裡有什麼東西被砸了下來,硬且光滑,管事只覺得口中臉上一陣劇痛,往後一仰,沒站穩,撲通一下跌坐在地,與他同時落地的還有那厚厚的禮單。

  管事只覺嘴疼得已張不開,血不斷地順著裂開的口唇處淌出,一摸,摸到了幾顆碎牙。

  竟不知道那看起來清瘦的少女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崔寒撫平了剛剛看書留下的褶皺,淡淡詢問管事,「崔安是什麼東西?」

  他太平靜,以至於讓人產生了種他並非生氣,而是真的不知道崔安是什麼東西的錯覺。

  話音未落,卻聽一聲驚呼。

  兩人同時看去,剛過來的蕭靜謹站在屏風邊上,手帕掩著唇角,面上一片驚愕。

  管事看見蕭靜謹頓時跪下叩頭,一面磕頭一面道:「小人是奉王爺之名過來的,前幾次娘娘在京中,都是小人來送東西,小人方才提起王爺,也不知哪句話觸怒了郡主,一切都是小人過錯,與郡主無干。」他說話原本極利落,但因為磕掉了牙的緣故,四處漏風,血順著臉淌下,更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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