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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之容此刻最想聽,亦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別讓我反悔。
謝之容想。
對方也不再開口,過了許久,像是為了測試一下謝之容有沒有睡著那樣,伸出了手,不知出於何種心思,手指落在了謝之容的唇瓣上,輕輕一壓。
下一刻,那隻手便被捉住,錮在掌中。
謝之容慢慢睜開眼,「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晚安啦。
今天有二更,啾咪。
第四十四章
卻不知是誰先開始, 待謝之容回神時,兩人唇瓣已貼合。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
他怔怔地看著蕭嶺, 一時忘了有所動作, 然而下一刻, 唇角傳來陣輕微的疼痛, 抬眼,蕭嶺正微微皺眉地看著他, 像是不滿於他的走神。
而當謝之容與始作俑者對視時,皇帝卻好像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點尷尬似的,貼著那處小小傷口舔吻了下,又輕又小心, 還不忘悄悄地觀察謝之容的反應。
謝之容偏頭, 錯開了蕭嶺的吻。
但他抬手,捏住了蕭嶺的的下頜, 迫使蕭嶺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謝之容聽見自己嗓音沙啞地開口道;「陛下, 這是在做什麼?」
蕭嶺深吸了一口氣,耳尖雖泛著紅,卻露出了一個再輕佻隨意不過的笑容, 「之容是朕的侍君,之容覺得, 朕是……」
他沒有說完,便悻悻收口。
因為謝之容以一種非常匪夷所思的的眼神看著他。
任何人在面對這種眼神時都很難說出什麼調情的膩歪話。
包括蕭嶺。
謝之容就以這樣一種像是看一些不知死活, 又不明輕重的, 好像來自投羅網的蠢獵物的眼神, 慢慢問道:「陛下想好了?」
蕭嶺沉默一息, 說實話,他突然就想不好了。
謝之容盡在咫尺,神情還是鎮定的,冷淡的,素白的皮膚上連一點薄紅也無,呼吸平緩沉穩,衣裳一絲不亂地穿在身上,哪有半點意亂的姿態?
他不著急,他靜靜地等待著蕭嶺的回答。
皇帝看見他這幅遊刃有餘的樣子,既像是不滿,又像是不服氣,當即回答:「朕想好了……」
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堵回了口中。
也可能偶然從嘴裡泄出一兩個的詞,但是周圍雨聲過於喧囂,以至於什麼都聽不清了。
須臾之間,位置驟然變了。
蕭嶺仰靠在桌案上,聽耳邊響起了棋子嘩啦落地的聲音。
他微微轉臉,見滿地白子四散。
此時,不滿於分心的人成了謝之容。
冰冷的東西擦過臉頰,那是,一枚棋子。
謝之容二指捏著這枚棋子,仿佛在尋一個最好不過的落子之處。
片刻之後,他尋到了。
外面雨聲愈急,仿佛能掩蓋天地間所有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雷聲又起。
轟然巨響令人心驚膽戰。
謝之容驟然睜開眼。
因未將窗全關上的緣故,房中充盈著潮濕水汽。
他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心頭狂跳如擂鼓,甚至連耳邊都出現了令人煩躁的鳴聲。
謝之容以手撐額,方知自己額頭冰冷一片。
面前,仍是他未得解法的死局。
是夢……嗎?
謝之容起身,去將窗子關好。
衣料被濡濕,穿著實在難受。
謝之容用力按了按眉心,吩咐宮人備水。
他要沐浴更衣。
……
翌日。
蕭嶺的精神比先前還頹靡。
許璣看得簡直心驚。
皇帝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幾乎一夜沒睡,還命人掌燈,看了好一會書,至天蒙蒙亮時才歇下。
蕭嶺見許璣的表情,很想寬慰兩句朕只是熬夜未休息??了,你不要擺出一副朕馬上就要駕崩的沉痛表情。
但估計話一出口就會被許璣當成皇帝對他的不滿,然後趕緊請罪說不敢,蕭嶺不願意折騰,就什麼都沒再說。
朝會上,寧明德見各部事宜均已對上說完,皇帝各有安排吩咐後,仍神情倦倦,興致不高的模樣,於是上前幾步,道:「陛下,郡主府已修繕好了,昨日夜裡崔郡主便已搬入郡主府,大長公主與崔郡主皆喜不自勝,因不得隨意出入宮中,便委臣先向陛下謝恩。」
蕭嶺下意識點頭,還反應了一下郡主府是哪個郡主府,聽到崔郡主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個喝酒像喝水似的崔郡主,再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所作所為,表情有些微妙,嗯了一聲,便算知道了。
蕭靜謹,崔寒。
蕭嶺腦中想著這兩個名字。
蕭靜謹人如其名,在趙嘉面前謹慎少言,還常常被趙嘉有心無意交織的話刺得坐立不安尷尬無措,尋常人若是稍微有點氣性,恐怕都忍不住趙嘉的脾氣,她卻面上毫無厭煩憤怒之色,極謹小慎微,因為父兄皆不在,面對趙嘉這個身份貴重的嫂子,蕭靜謹小心得近乎於卑微。
至於崔寒……蕭嶺覺得頭更疼了。
酒量不錯。
寧明德接觸到同僚們似笑非笑的眼神,頗有幾分訕然。
因陛下要的急,郡主府只能從先前就建好的宅子中擇位置好風水佳的,之後便是命人打掃,一應所用補齊全,再派伶俐宮人過去服侍。
這事其實和工部無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