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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前,宿擇勸自己同他一道送美時還和他分析了好一通利弊,如謝之容性格桀驁恣意,必不得皇帝寵愛,淮王府世子目中無人之類的話不知說了多少,言談中充滿了對這位謝公子的不屑,見了一面,卻跪的像沒骨頭一般!

  蕭嶺愣了一息,心中厭惡更甚,面上卻毫無表現,笑眯眯地對著正也要跪下的婁葉舟道:「婁卿,扶宿卿起來。」

  在蕭嶺開口後,謝之容才頷首道:「婁大人,宿大人。」

  他聲音清清淡淡的,沒因為宿擇下跪而有半點情緒在。

  婁葉舟聽到皇帝所言,立刻站直了身子,他看了跪伏在地的宿擇一眼,險些掩不住眼中的嘲笑和鄙夷,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宿擇的胳膊,用力將他往上拽,「宿大人快快起來,地上涼。」

  上趕著把臉送到謝之容臉上踩,不想人家謝公子連理會都不屑理會。

  謝之容在宮中連侍君的位分都無,現下更不是淮王府世子,論官位還是他們二人更高些,雖說謝之容得皇帝寵愛,卻不必跪地相迎。

  自然,這是因為皇帝不喜歡宿擇的做法,倘若皇帝喜歡,婁葉舟現在就要恨宿擇跪的更早更快,更會討皇帝和皇帝的新寵歡心了。

  宿擇被他皮肉拽得生疼,奈何皇帝有令,當下發作不得,只得忍著站起,目光陰沉沉地掃向婁葉舟,後者一得意笑,意有所指地看著他剛才因為下跪沾上塵土的膝蓋。

  二人的舉動謝之容盡收眼底。

  任何一個賢君英主,都不該任由這等小人忝居高位。

  蕭嶺不知此刻謝之容的九轉心思思量著什麼,他接了許璣送來的手帕,手指在雪白的帕子上擦過,留下一道淡色痕跡,偏頭笑眯眯對謝之容道:「之容快看看,這些美人你覺得哪個順眼?」

  蕭嶺擦的隨意,所以指尖上還殘餘粉,淡淡的粉,顯得蒼白手指也有了點血氣。

  方才蕭嶺不是用這支蹭了脂粉的手去碰他。

  謝之容忽地冒出了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注意到這樣細枝末節的小事。

  為顯恭順,他一直垂眸回話,於是視線一直凝在蕭嶺的手指上,消瘦纖長,白的好像沒見過光,稍一用力,便能將指骨折斷在掌中,他腦中無端地想著這點小事,聽到皇帝問話,回了大半神,略抬了抬眼,與蕭嶺短暫一對視,卻沒立刻回話。

  婁葉舟和宿擇聞言都怔住了。

  看得順眼了怎麼樣?

  給謝之容送過去嗎?

  就算寵愛謝之容,這個寵法也未免過於離經叛道了些!

  這些人中好多都是宿擇親自選出來的,自謝之容入宮之後,皇帝行事愈發讓人琢磨不透,他生怕送人不成還得罪皇帝,因而在這批美人中花了不知多少心思。

  送給謝之容還能有什麼用?不過是一腔心血付之東流。

  宿擇心裡發苦,覷著皇帝的神情,正要開口,只聽皇帝又道:「之容怎麼不說話?」

  皇帝的唇角帶笑,笑得沒心沒肺,「之容是不喜歡這些同僚們嗎?」

  謝之容終於從蕭嶺的手上移開目光,長眉一揚,漆黑清亮的眸中竟有凌厲之色,冷冽非常,令人不敢與之對視,「同僚?」

  竟像極了興師問罪。

  方才那一眼,未言之意,皆在其中。

  雖然不知皇帝為何要這樣做,但他不介意配合。

  蕭嶺剛要說出口的話在嘴裡轉了轉,斟酌了下詞句後才繼續笑道:「同在後宮中,難道不是同僚?」

  想起書中謝之容砍掉他腦袋的描寫,蕭嶺決定還是再謹慎一點的好。

  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輕佻隨意,顯然後宮中人在他眼裡並無三六九等,都是一樣無足輕重的玩物而已,倘落在待皇帝一片痴心的人眼中恐怕要顯得可惡至極了。

  如果真對這種人報以真心,並期待回應同等的感情,那該多可憐。

  宿擇欲言又止。

  這話若是從任何一個不過承寵幾日,連位分都沒有的公子嘴裡說出,他早不輕不重地頂回去,必然要委婉又惡毒地提醒對方,何為賢德溫良。

  然而庾玉泉的例子還血淋淋地擺在眼前,他哽了半天,也沒說出話。

  他不敢。

  謝之容目光在那些花一般嬌美羸弱的美人身上一掃,聲音中有幾分冷意,聽得那些個跪在地上的小美人身軀輕顫,「晉律有明文所載,外臣不得插手內宮事,尤其是后妃侍君擇選,擅自送人入宮,業已違律。」

  男主不愧是男主。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蕭嶺已經給謝之容鼓掌了。

  只一眼就領回了他的意思不說,還能將事情辦得如此利落。

  黑眸中浮現星點笑意,立刻被蕭嶺壓了下去。

  謝之容卻看得清楚。

  從他開口說話之後,他便一直在看蕭嶺,不去錯過皇帝的每一個反應。

  看見那點笑,他就知道,自己做的很對。

  心中卻更加不解。

  蕭嶺黑眸半眯看向謝之容,面上浮現出不滿,「不過是送了幾個人罷了,何以抬出晉律來。」

  皇帝這話讓宿擇有了底氣,先前皇帝反常的舉動讓他終日惶恐不安,榮寵都依附於皇帝喜怒的近臣,遠比尋常臣子害怕失寵的多,好不容易挑了數十位美人進來,卻被謝之容阻攔。

  謝之容阻攔的哪裡是他送去的美人?分明是他榮華富貴,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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