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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借兄長吉言。

  冒著大雨拖個昏迷不醒的病患回到梅苑的方書遲,早已經在路上淋成了個落湯雞。

  馬車帶著方英英回了方府,藥堂的病人也都是滿的,他便只能背著池霽在雨中蹣跚,縱使手裡有兩把雨傘,卻也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撐住。

  所幸正街離梅苑沒多少距離,除開傘不好打、池霽沉的像塊鐵以外,幾乎沒別的難處。

  兩人進院子,府中留下來打理院子的僕從立馬迎了上來,幫著把池霽架去廂房,又燒熱水,端來了薑湯和乾淨的衣服。

  七八月的天氣,雖然打濕的衣衫貼在身上並不冷,卻總有種悶熱的黏糊勁兒,弄得人身上不爽。

  他看了眼淋的可憐巴巴的病美人池霽,還水淋淋地躺在榻上,揮退下人出門,自己又托著他在屏風後扒下了那身濕衣裳。

  眼前是曾經交纏雲雨的身軀,此刻一覽無遺地放在跟前,卻有種陌生又熟悉的古怪感。

  他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

  他甚至覺得十分夢幻,他原來跟池霽是刀劍相搏的政治仇敵,可此時他們赤裸相依,宛如風沙里快要乾涸而死的兩條魚。

  明明前不久,他們還言之鑿鑿地發出聲明,來日刀劍相見,必定你死我活,結果一池熱水兩人共浴,心裡竟還生出難得的珍惜之情。

  他擁著池霽入水,只露出肩膀以上,盯著他綺麗又不失英氣的面容發呆。

  很負責任地說,在第一眼時,他就覺得這人長的頂好看。

  不過當時並沒有一下子生出占為己有控制感,只是看他站在柳下笑著說琴弦斷了,便想起來自己有一把琴。

  後來這人蹬鼻子上臉,似真似假地湊上來撩撥,他一面覺得有詐,一面又樂此不疲,什麼時候把他放進心底的也忘了,只記得每次撞見他都是落荒而逃,半分坦然也沒有。

  真是個十足十的傻小子。

  傻小子回過味兒來,又想起來禁軍圍城一事,頓時臉色一垮,矢手將人推開。

  這一下本不輕不重,奈何池霽本身昏昏沉沉的並沒有支點,這麼一倒,徑直往水裡歪去,嗆了兩口水才堪堪有點意識。

  扒著浴桶邊緣起身,方書遲正如臨大敵地盯著他。

  見他確實是清醒了,冷著臉道:“滾出去。”

  池霽愣了片刻,才看清此時的場景地點,水底的腿腳交纏,連同水溫都在攛掇他發癲。

  他一動不動,穩坐如鐘。

  方書遲皺眉,隨即自己站起了身從浴桶里邁——

  還沒邁出去,就被身後過來的一隻手給抓了回去,兩個人一齊跌在水裡,濺了滿地水花。

  “池自貞!”他咬牙切齒,“我現在很後悔給你那把傘,你滿意了嗎!”

  池霽抿唇,半晌沒言,拉著他的手也沒松,大抵是思襯再三,才道:“藥堂檐下,我是想說,我們做真的,不摻任何算計的那種真的,我想跟你解釋,我跟你道歉,只要你不計較從前——”

  “我很難不計較。”

  “那你再捅我一刀,消氣行嗎?”

  方書遲覺得他能夠說出這種話,大抵是瘋了,“池自貞,你要我怎麼信你?”

  “畫舫夜刺之事我根本毫不知情,在那之前,我確實有過對你不利的心思,可後來我捨不得了,我改了之前的計劃,”

  “與顧楓眠私下見面時也曾商量好的,東廠糾察之事由我來勸你,但是他瞞著我擅自動手,我根本沒有機會提前得知消息,”

  “我想過找你,我在皇帝面前想盡辦法派人去找你,可我不過屈附天子腳下、權貴手中的爬蟲和棋子,我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萬幸,”他又失魂落魄笑了笑,伸手去碰了碰方書遲的臉,“還好你平安無事回來了。”

  方書遲躲開他的接觸,“那夜我問你時你隻字不提,今日為何又願意全盤托出了呢,是不是覺得,我的心腸任憑你隨意踐踏也不會痛癢?”

  “不是。”他皺了皺眉,沉默半晌,久到方書遲都要以為他無話可辯駁了,才慢慢把自己湊近,額頭湊在方書遲的額上,呢喃道:“大抵,是因為病了…”

  方書遲被他刺得心底一疼,怎麼也使不上力氣把他推開了。

  他沉沉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發燙的脖頸,伸開手臂慢慢圈住他同樣滾熱的脊背,兩隻胳膊擁住他的臂膀,惡狠狠道:“池自貞,我真恨你。”

  池霽渾身一振,反之將他擁的更緊,仿佛要用身上的骨頭和體溫碾碎他、融化他。

  “我喜歡你。”

  方書遲輕蔑冷笑,心道:喜歡可真廉價。

  適時屋外僕從敲門,嚇了他一個激靈。

  出聲詢問什麼事,說是方書白從住宅過來探望了。

  方書遲:“……”

  媽的,沒想到更恐怖的還在後頭。

  ——

  作者有話說:

  方書遲:什麼,方書白要來探望我?

  第146章 秋點兵(六)

  方書遲吩咐下人去前門阻擋一陣,轉過頭欲掙開池霽禁錮的雙臂出去穿上衣服。

  奈何這人不識趣的打緊,燒的跟火爐一樣貼著,怎麼也說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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