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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就……沒了吧?或者……算了,沒什麼要帶的話,只給他餅乾就好了。”
“好,那我便先走了。”
“好。”
等李弘成抱著兩個竹籃離開,包間裡只剩下了許朝暮和柴藤。
柴藤見許朝暮一時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看了一眼桌上的已經被在這兒耗了不少時候的許朝暮倒空的茶壺,拎起來轉身出門添水去了。
許朝暮在包間裡對著半開的窗低聲背誦起來: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誦完之後,許朝暮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其實這也是個點來著,要是范閒他們不急著走,剛才有機會見上一面……我直接把這段兒全都背給他,估計也就能相認了。”
靜默片刻。
“……難得我能把這段都記住……”
再次靜默。
“算了,機會多得是,梗也多得是,不可惜……”
柴藤倒水回來,瞧見的就是自家小姐撐著下巴嘆氣的模樣。
柴藤頓了一頓,走過去給空了的茶杯添茶:“小姐既然這會兒……左右今日無事,方才為何不跟世子殿下一起去見二殿下?省得幾日未見,想念得這樣厲害。”
許朝暮默默地坐直身體,默默地放下手,默默地抬頭看柴藤。
不……
誤會了……
剛才她嘆氣的時候想的真不是李承澤……
許朝暮張了張嘴,迎著柴藤平靜的目光,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算了,說了她也不會信的……
就這樣吧……破罐破摔……
……
另一邊。
瞧見李弘成抱著一個不算太小的竹籃走進來行禮,二皇子殿下還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朝暮托你帶來的?”李承澤放下手裡翻看著的紅樓瞥了一眼李弘成身後:“她沒來?”
李弘成上前兩步將竹籃放在李承澤面前的桌案上:“沒有,她說讓我把這‘葡萄餅乾’,帶給殿下就好。”
“葡萄餅乾”四個字,李弘成特地說得慢了那麼一點兒。
“葡萄餅乾?”李承澤伸手過去掀開蓋著竹籃的帕子,挑著眉頭從那裡面堆得滿滿的,一小塊一小塊淺褐色夾雜不少黑紫色顆粒的方塊里捏出一塊,放在鼻間輕嗅了嗅,一口填進嘴裡嚼了起來。
這“葡萄餅乾”帶著奶香,並不硬反而有些酥,上面一顆一顆的黑紫色顆粒酸酸甜甜,味道他很熟悉,是之前在珍饈閣許朝暮親手做的那一鍋手抓飯裡面有的葡萄乾。
李承澤將口中的餅乾咽了下去,伸手又捏了一個,這回並未一口塞進去,而是咬了一半,另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著喝了一口。
“葡萄乾兒做的新吃食……”李承澤將手裡咬去了一半的餅乾放在眼前細細看了看,臉上帶著笑,眉眼也透出幾分愉悅:“還沒等我去珍饈閣,她倒先送來了……”
只是誠意不足,是讓旁人轉交的。
第5章 生煎
靖王府的詩會,許朝暮沒有去。
許朝暮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商家女子,與赴會的眾家公子小姐身份相差太多,他們大都瞧不上她,她也不想去看人眼色。
她知道李承澤是要去見見范閒的,雖然因為許朝暮的出現李承澤跟長公主李雲睿的合作只成了掩飾的遮掩,李雲睿想要對付范閒李承澤沒有摻和進去,兩人暫時沒有敵對關係,卻也不妨礙李承澤對紅樓的作者,對即將捲入京都亂流的人感興趣。
再說……
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若是不來見范閒,反而不太正常了,就算只是為了做戲,也得過來瞧上一瞧。
而且,給范閒添點兒“麻煩”也是不錯的。
至於許朝暮說的“做朋友”……
靖王府外。
李弘成抱著范閒塞過來的大包小包,看了一眼第一包遞過來的蜜餞,瞧見上面十分清晰的“蜜果齋”的字樣挑了挑眉頭,而後從另一個袋子裡拿出一個新鮮柿子。
“……找機會送去……幫我做成柿餅吃吧……”
喃喃了這麼一句,李弘成抱著大包小包,轉身跟上了已經進去的范閒范若若一行人。
詩會如期進行,范閒一首《登高》震懾住眾人。
也引起了後院涼亭里李承澤更大的興趣。
涼亭相見,一番對答往來,范閒吃了李承澤兩串葡萄。
范閒問:“那你相信一見鍾情麼?”
李承澤一愣。
范閒笑:“哦,我問錯了,殿下都已經是別人‘一見鍾情’的對象了的。”
李承澤捏著葡萄的手一緊,差點兒直接捏破了。
“我原來是不信的,但是我現在是深信不疑了,還十分理解那位許姑娘,頗有共鳴,很想一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