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聖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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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雲捧著小型聖誕雪人的蛋糕,慢慢走到傅雨面前,身上穿的卻不是那種歐式晚禮服,而是很普通的白色運動衛衣,嘴角揚著笑,看起來跟這麼大的場景真的非常格格不入。

  「小雨學姐,平安夜快樂。」

  他單手背在身後,似乎是拿著什麼東西,把手上的蛋糕送到傅雨面前:「來,許個心愿,吹滅蠟燭。」

  傅雨看著他的樣子,原本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穿著運動衛衣出現,你不覺得有點破壞畫面整體的和諧嗎?」

  「有嗎?」樊雲點頭看了一下,不以為然道,「我覺得這個白白的,又很寬鬆的,看起來非常像聖誕雪人啊。」

  「是嗎?」

  「不像嗎?」樊雲挑眉看著她,又斜了斜面前的小蛋糕,說,「這麼捧著,手很酸的,快點許願吹蠟燭。」

  傅雨白了他一眼,閉上眼睛許了個心愿,然後吹熄了上面僅有的一支蠟燭。

  「好了,在場的朋友們,都可以排隊來挑聖誕禮物了。」樊雲突然看著周圍的住客,說了一句讓大家都歡欣鼓舞的話。

  那些人立刻排隊站到了物管員面前,各自選著聖誕樹上掛著的禮物盒。

  傅雨看著已經領到禮物盒的人,打開了盒子,裡面竟然都有一件禮物,最小的是紅色聖誕襪,最大的是一人高的毛絨熊之類的玩具。

  「你不會是把這裡所有的盒子都裝滿了禮物吧?」傅雨深吸了口氣,看著樊雲問道。

  「是啊。」他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道,「大家一起開心一下嘛。」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出手這麼闊綽。」傅雨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什麼闊綽,這可是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呢!」樊雲連忙苦著臉說,「之後的一個月,你都必須負擔我的伙食了。」

  「管我什麼事啊?」傅雨當然不會答應。

  「因為你也有禮物呀,我不管,反正這個月就跟著你吃了,就算你是吃糠喝粥,我也認了。」他一副賴定她的表情。

  傅雨眯著眼睛看著他,問道:「我也有禮物?」

  「嗯。」樊雲示意她拿著小蛋糕,從背後伸出另外一隻手,把一個紅色禮品袋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條很漂亮的針織圍巾。

  「喜歡嗎?」他直接幫她戴在脖子上,說,「我看你都沒有高領的毛衣,這圍巾保暖,但不臃腫,合適你戴。」

  傅雨看著胸前的圍巾,笑了笑,說,「謝謝你的圍巾,不過我可沒有準備禮物。」

  「你管我伙食就行了。」他很無賴地說道。

  傅雨只是笑了笑,再看面前的聖誕樹,華光四射,耀眼奪目。

  這時候,周圍突然飄起了白色的棉絮,定睛一看,竟然不是棉絮,而是真正的雪花。

  晶瑩剔透的雪花瓣飄落在掌心,一點一點融化成最潔淨的水滴,看著給人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總覺得暖暖的,很溫馨。

  「這也是你安排的?」傅雨可不認為今天的氣溫會下雪。

  樊雲笑著點了點頭,說,「找我二哥借的造雪機,等會兒還要還回去的。」

  傅雨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天空落下的白色雪花,感受到了圍巾的溫暖。

  突然,她有點虛脫地倒了下去,手中蛋糕滑落一地。

  「小雨學姐……」樊雲驚慌不已,一把抱住她,臉色頓時變得緊張,嚴肅,「小雨,小雨!」他連忙抱起她,想著送她去醫院。

  傅雨卻醒了過來,扶著他的肩膀說:「我沒事,別這麼緊張,只是有點累,睡覺就好了。」她是在救藍夢琪和自己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又是一路走回來的,才會突然暈倒。

  「可是,你……」

  「謝謝你,樊雲,這個平安夜很好。」傅雨抿了抿唇,閉上眼睛,「蛋糕等我睡醒了再吃吧,我真的好睏……」

  說話的時候,她就睡著了,樊雲搭了一下她的脈搏,試探了鼻息,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才鬆了口氣。鼻間充斥著一股強烈的藥味,他抱起她,回了樓上房間。

  樊雲查看了她的肩膀,果然是裹著繃帶的,顯然她之前受了傷。

  可是,只是去了醫院一會兒,怎麼就受傷了?

  他心裡滿是疑惑,便給冷敖打了電話。

  「喂,三少啊,小雨有沒有到家了?」冷敖知道這是樊雲的電話,直接就問話了。

  樊雲不想過分唐突,於是道,「嗯,她已經到家了,今天平安夜,我給您問聲好。」

  「哦,她到家就好,我還想著怎麼出去之後就沒回來了,問了夢琪說是已經回去了,我還擔心她有什麼不高興呢。沒事吧?」

  「額,沒事。」樊雲眯著眼睛,問道,「藍小姐今天也去看您了嗎?」

  「是啊,小夢說平安夜,就訂了蛋糕和禮物,說是大家一起團聚一下,我本來還留小雨吃蛋糕的,可是她好像是有事,先走了,但是蛋糕我還是給她留著的,等會兒讓Danny給你們送去。」

  「哦,好。」樊雲聽得出來冷敖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扯上藍夢琪,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不得不去警告一下這個女人,否則都不知道收斂。

  樊雲幫傅雨蓋好了被子,就出門了。

  這晚,藍夢琪因為吳躍文的關係,總算是坐上了吳廷恩的車子。

  兩人訂婚禮過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同車回家。

  車上的氣氛很凝重,讓人感覺非常壓抑。

  藍夢琪想到私家偵探拍攝的那些照片,心裡總覺得不快。但是又想到自己沒有救傅雨,總有一種犯罪感。

  幸而,那個女人似乎是沒事,反正沒有驚動到警方,就說明她是平安,那麼跟自己就沒什麼關係。

  「廷恩,今晚是平安夜,我們一起到酒吧守歲吧?」藍夢琪努力想要改善跟吳廷恩的關係,主動開口求和。

  吳廷恩連看都沒有看她,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今天傍晚,在醫院樓頂,你對貓貓做了什麼?她摔出欄杆,是不是你的傑作?」

  「啊?你胡說什麼呢?什麼摔出欄杆?」藍夢琪準備裝傻,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別裝了,我問過夢夢,你當時應該是和貓貓在一起的。」吳廷恩心裡已經認定藍夢琪對傅雨做了什麼,現在只是希望她敢作敢當。

  「在一起說兩句話而已,難道罪大惡極了?」藍夢琪的表情很慌張,直接問道,「還是說,她誹謗我傷害她什麼了?」

  「她沒說你什麼,但是你卻很激動,為什麼?」吳廷恩斜睨了她一眼,說,「是你自己做賊心虛了吧?」

  「我才沒有!」藍夢琪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或者說她更加心虛了,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壯膽,「吳廷恩,你夠了,一口一個貓貓,叫的這麼親熱,好像我不知道你和她關係不一般似的!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也會是你將來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只是個小三的女兒,根本不能給你任何幫助!」

  正說著,吳廷恩忽然一個急剎車,把車子停了下來。

  藍夢琪的額頭差點撞到前面的車窗玻璃,心裡越發生氣,想要破口大罵,就見吳廷恩開門下車。

  原來是樊雲攔下了他們的去路。

  吳廷恩面對樊雲,臉色的表情冷沉嚴肅:「怎麼是你,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小雨受傷了嗎?」樊雲的眼神很冷,斜睨了一眼副駕駛座的藍夢琪,詢問吳廷恩,「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受傷的?」

  吳廷恩擰眉,眯著眼睛看著他,也看了車上的藍夢琪一眼,說,「我到樓頂的時候,就看到小雨掛在欄杆外面,手臂脫臼了。」

  「所以,你是知道她受傷的?」樊雲輕挑著眉梢,眼神更冷了。

  吳廷恩垂眸,點了點頭。

  啪的一拳,毫無預警地落在吳廷恩的臉頰上。

  樊雲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到底的吳廷恩說:「知道,你還讓她一個人走回家!你真該死!」

  ……

  吳廷恩當然不可能知道傅雨是一個人走回家的,擦了一下嘴角破損流出來的血跡,蹙眉看著樊云:「她是走回家的?」

  樊雲沒有說話,就看到藍夢琪因為心疼吳廷恩,跑下了車。

  「廷恩,你沒事吧?」她上前攙扶吳廷恩,卻被無情推開。

  「樊雲,你幹什麼?你隨便打人,我可以報警抓你的!」藍夢琪一心維護吳廷恩,理直氣壯地對樊雲喝斥。

  「好啊,報警啊,我正想弄清楚醫院樓頂上的事情呢!」樊雲微微揚起唇角,笑容冰冷至極,「你說,殺人未遂,該判幾年?」

  「什麼殺人未遂?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藍夢琪的臉上露出明顯的驚慌,低頭避開樊雲的視線,只想快點逃離。

  「醫院樓頂,是你把小雨推出欄杆的吧?」樊雲眯起眼睛盯著藍夢琪,那眼神好像地獄的追魂使者,讓人渾身打起寒顫。

  藍夢琪就好像是被貓的眼神嚇破膽的老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吳廷恩同樣留意著她的表情,對於樊雲的質問,心裡已經有了八九分真相。

  藍夢琪艱難地抿唇,做著吞咽的動作,小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別亂說。」

  「那就報警吧。」樊雲慢慢蹲在藍夢琪面前,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看在警局的偵訊室裡面,你還能不能說這樣的話。」

  「什麼報警?我才不要去警局呢!」藍夢琪用力抓緊了吳廷恩的手臂,希望他可以救自己。

  吳廷恩只是用力推開她,說:「真的是你推她到欄杆外面的?」

  「不是的,是她不小心滑到跌出去的!」藍夢琪害怕地流下眼淚,說,「我只是沒有拉她一把,我沒有推她,真的,你相信我。」

  這話,讓面前的兩個男人的臉色都變得比剛才更加陰沉了。

  吳廷恩不發一言,樊雲慢慢站起身,低頭看著藍夢琪,說:「藍小姐,下次不管在任何場合,請你離傅雨遠一點,如果你再做出這種傷害她的行為,我敢保證,不只是你,連你家的藍氏珠寶都會一敗塗地!」

  ……

  藍夢琪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用力點著頭。

  「我樊雲說的話,你最好記在心裡,別當成無稽之談。我是無心家族事業,可如果逼得我上心了,你就再沒活路了。」說完,他掏出外套口袋裡的手絹,擦了擦手背上滲出的一點鮮紅,留在了路邊的垃圾箱裡。

  這是剛才打吳廷恩那一拳擦傷的。

  他上車之後,調轉車頭,準備離開。忽然滑下車窗,看著吳廷恩,說道:「還有,吳大少爺,也請你遠離小雨,你的背景太複雜,根本不適合愛她。」

  ……

  吳廷恩沒有說話,看著他的車子從身邊呼嘯而過。

  藍夢琪看到樊雲走了,才敢靠近吳廷恩,才伸手就聽他說道:「別碰我。」

  「廷恩,我真的沒有推她。」她哭得越發傷心。

  「但是見死不救,更讓我噁心。」吳廷恩站起來,上車之後砰的關上車門,把她的手提包丟出車窗:「今晚我不回家,你自己打車回去吧。」開車揚長而去。

  「廷恩,廷恩!」藍夢琪跌坐在地上,眼淚嘩啦啦地掉著。

  她撿起地上的手提包,心裡越發痛恨傅雨的存在。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那麼吳廷恩對她就絕對不會是現在的態度。

  她好恨,恨傅雨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幸福。她要報仇,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讓傅雨不能好過。

  樊雲回到公寓,看到傅雨依然沉沉睡著,就坐在床邊陪著她,只希望她一早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

  「小雨學姐,你看著挺厲害的,可是對待藍夢琪那樣的人,怎麼就這麼心軟呢?那種人就該被送進監獄關起來,搓搓她的銳氣。」他一手握著傅雨的手,一手輕撫她的額頭,撥開她臉頰上的髮絲,道,「還是說,你是為了吳廷恩才放了那個女人一馬?在你心裡,吳廷恩到底是個什麼位置?」

  傅雨睡得很沉,根本聽不到他說的這些話,可是她卻有做夢,而且好像是一個她小時候的夢。

  「三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三哥……」傅雨的眉心糾結著,口中小聲囈語,「不是他,是我……是我的錯,不要打他……不要……」

  「小雨,怎麼了?」樊雲看她額頭冒著一層層的冷汗,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小雨不怕,有我在呢,別怕!」

  「三哥,對不起,三哥……」傅雨用力握緊了樊雲的手,表情很著急:「不要打他,打我,求你們不要打他……」

  「小雨!」樊雲試圖叫醒她,「你別嚇我,小雨,醒醒,睜開眼睛看看,現在你不是小時候,你長大了,沒人會欺負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作用了,傅雨慢慢平靜下來,糾結的眉心也漸漸舒展開來。

  樊雲聽著她剛才的囈語,再看她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嫉妒起吳廷恩。他陪伴在傅雨身邊,經歷了她曾經最無助的童年。

  所以,在傅雨心裡始終都有吳廷恩的存在,不管他是以什麼情感存在,總之對傅雨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

  如果,他可以陪她一同經歷那段最無助的時光就好了。

  樊雲包裹著她的右手,緩緩送到唇邊,溫柔地印下一吻。從現在開始,不管是開心的,不開心的,安逸的,還是危險的,又或者是痛苦的,無奈的,他都陪她一起經歷。

  小雨學姐,無論如何,今後的路,都有我陪著你。

  第二天一早,傅雨模糊地睜開雙眼,肩膀的疼痛比起昨天更加嚴重了,讓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樊雲被這聲音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就見傅雨醒了。

  「小雨學姐,感覺怎麼樣?」

  傅雨睡眼朦朧地看著樊雲,動了動手,發現胳膊疼得抬不起來:「嘶」,她倒抽了口氣,低低地詢問,「你不會是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吧?」

  「是啊,你突然暈倒,我都擔心死了,怎麼能不守在這裡。」他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說,「我可是已經說好這個月跟你吃香的喝辣的,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跟著你了。」

  「少來這套,我還要給你雇用工資,和你上次買禮品送我爸媽的錢呢。」傅雨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發疼的肩膀坐起來,「所以,你還是有錢的。」

  「1000塊錢,在A市,你想我怎麼吃一個月?」樊雲站在她面前,攤了攤手,說,「一日三餐叫外賣都不夠啊。」

  「靠,你還吃外賣,自己買點菜煮煮就是了。」傅雨白了他一眼,看了一下床頭的鬧鐘,說,「才6點半啊,你回家去睡會兒吧。」

  「現在睡?」樊雲連忙搖頭說,「我還不想被扣工資。這會兒睡著了,我絕對起不來了。」

  「那你想怎麼樣?」

  「昨晚,晚飯都沒吃,現在一定餓了,我們吃蛋糕吧。」樊雲朝她挑了挑眉,走出臥室,很快就捧著那個雪人小蛋糕進來了。

  傅雨一臉疑惑地看著完好無損的雪人聖誕雪人小蛋糕,問道,「這個不是被我摔爛了嗎?怎麼還是完整的?」

  「對啊,摔爛那個不能吃了,這個可以吃啊。」他走到床邊,拿了特製的塑料道具,說,「一人一半吧。」

  「啊?」傅雨看著那個可愛的聖誕雪人,說道,「你要把這個小雪人,一分為二?是不是太殘忍了?」

  ……

  樊雲無語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傅雨,真的沒想到高冷女神范的傅雨,會說出這麼萌的話,這一般是軟妹紙的問話,好嗎?

  「那雪人整個給你。」

  「你要我把這個可愛的東西,吃了?」傅雨的表情依然很為難。

  「不然呢?你不吃的話,我吃。」樊雲想了想,說,「我給你多一點蛋糕,奶油雪人歸我。」

  「樊雲,你好殘忍哦。」傅雨擰著眉,一本正經地說道。

  ……

  樊雲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苦著臉問道,「你不會想把這個留著吧?會變質的,到時候發黑長毛,不是更噁心?」

  「你這還讓不讓我吃啊?」傅雨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蹙眉想了想,朝他勾了勾手指,說,「我有個好辦法了。」

  「什麼?」樊雲附耳上前,等著她的好辦法。

  「就是……」傅雨拉長了尾音,突然把他的臉按在了奶油上,讓他整張臉,都沾滿了奶油雪人。

  「這樣就可以了,我們都不吃,但是也不浪費,幫你美容挺好的。」傅雨嘻嘻一笑,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尤其是看到樊雲一臉白色奶油的樣子,萌萌噠,挺符合他的二貨氣質的。

  靠!浪費啊!

  樊雲心疼自己最後的一點錢,這可是他用了車子裡的零錢,才重新買到的蛋糕,又一次被傅雨毀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把白色奶油抓了不少在掌心,「小雨學姐,既然我們是好閨蜜,那麼有福同享,有奶油一起抹!」說完,就追著傅雨抹奶油。

  哇——

  傅雨大叫一聲,立刻從臥室逃離,想進浴室鎖門,被樊雲一腳擋在了門縫中,致使整扇門都沒辦法關上。

  「樊雲,你別亂來,這裡是我家!」傅雨黠裝生氣地大吼道,「信不信我揍你!」

  「揍我,也必須有奶油同抹!」樊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見手被傅雨抓著,沒辦法抹她的臉,直接把臉湊到她臉上,用力一擦,兩人不只是臉碰臉,嘴唇也碰到了一起,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擦過,還是讓傅雨的臉頰紅得發燙。

  可是,這會兒卻沒辦法看出來了,因為她的臉上已經沾滿了白色奶油。

  「臭鴨子,你這個死混蛋!」傅雨生氣地叫囂,用力擦著臉上的奶油,乾脆就追著他大肆塗抹起來。

  樊雲被追得滿屋子跑起來,兩人就在一大早,上演了這種趣味性的晨練遊戲。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裡響起了門鈴聲。

  兩人停止了追逐,彼此對視了片刻。

  傅雨才長嘆了口氣,算是放過他了,慢慢走到門口,開門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表情很尷尬:「額,怎麼是你啊?」

  渡邊龍介站在門口,看著傅雨一臉奶油的樣子,又越過她看到了後面站在沙發上的樊雲,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他的臉上依然不動聲色,說:「我是來送聖誕禮物的。」手裡領著一個紅色紙袋子。

  傅雨看著他,抿唇笑了笑,連忙請他進屋:「先進來說吧,我去洗個臉。」快步跑進浴室。

  渡邊龍介看著樊雲的樣子,在看地上遺落的一些奶油,已經可以猜想到發生了什麼。

  「晨運嗎?」他悠悠地開口,言語中帶著一絲嘲諷。

  「是啊,羨慕嗎?」樊雲卻不以為然,沖他咧嘴一笑,走進廚房清潔臉上和手上的奶油。

  渡邊龍介原本是打算昨晚把禮物送給傅雨的,但是看到樊雲安排那樣的節目,覺得那麼送也沒什麼意思,就想著聖誕的第一天早晨來送禮物,至少容易記住一點。

  這會兒看來,他真應該昨晚就把禮物送來的,至少不會讓樊雲搶占了這麼多的先機。

  傅雨很快從浴室出來,臉上,衣服上,手上,都已經清洗乾淨了。

  「渡邊先生,早啊,聖誕節快樂。」

  渡邊龍介站在她面前,看她的額頭還沾著水珠,鬢邊的髮絲也還滴著水珠,可以想像,她剛才是怎麼樣洗臉的。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絹,遞給她,用眼神示意她擦一下臉上的水珠。

  傅雨接過手絹,擦了一下,說:「謝謝。」

  「這是送你的聖誕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他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傅雨,見傅雨接過去了,才說道:「是帽子和手套。我看你平時出門,也不戴手套和帽子,手又時常冰涼涼的,就想這個比較適合你。」

  傅雨打開來看了一下,純白色帶花紋的帽子和手套,看著倒是跟樊雲送的圍巾可以配成一套用的。

  這兩個人,還真是心有靈犀啊,選擇禮物的品味都差不多。

  傅雨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容。

  「謝謝,很漂亮,等天冷一點,我就用。」

  渡邊龍介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並不知道她心裡想的其實是腐女的那些事,只當她是喜歡自己送的禮物,邀請道,「那麼今晚一起吃晚飯吧,我在市中心的洛可可餐廳訂了位子。」

  傅雨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便點頭答應道:「好。」

  「等一下,龍教授,麻煩加個位子!」樊雲突然跑出來搗亂。

  渡邊龍介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啊?」

  「我現在跟小雨學姐同吃,所以她去哪兒吃東西,我就跟著去哪兒吃。」樊雲嬉皮笑臉地說道,眼神卻冷冷地對視著渡邊龍介。

  「去你的,誰跟你同吃!」傅雨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轉而又對著渡邊龍介問道,「可以帶著他嗎?他現在真的身無分文。」

  ……

  渡邊龍介當然不會拒絕傅雨的請求,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說道,「當然可以。」

  「那就一起吧。」傅雨想的是為這兩個人創造相處機會。

  樊雲想的則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渡邊龍介跟傅雨獨處,而渡邊龍介則是希望跟傅雨多點時間相處。

  三個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最終還是捆綁到了一起,決定一起吃晚餐。

  聖誕節,讀博生的課程相對要輕鬆一點,只是論文之類的稍微多一點。但是這對於傅雨來說,都是什麼問題。

  她上午約了其他三個好閨蜜一起吃午飯,但是最後到場的只有何麗婷一個人。

  主要是蘇曼這段時間跟樊奕的關係越發火熱了,兩個人簡直可以用公不離婆,秤不離砣來形容。至於鄭小薇自從結婚之後,就很少有時間參加朋友聚會了,什麼都是以老公和家庭為優先。

  所以,最終就身下傅雨和何麗婷兩個孤家寡人了。

  「對了,上次冷敖遇襲的事情,你後來有沒有再問過他,到底是什麼人做的?」何麗婷吃完了面前的牛肉米線,好像男人一樣用牙籤剔牙,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女人形象。

  傅雨喝了口奶茶,點了點頭,說,「有跟他談過這件事,但是他也不知道是誰買兇殺他。而且最近似乎也沒有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嗯,但是我那裡,似乎有點發現。」何麗婷放下牙籤,點開自己的手機,說,「我們警方根據一些蛛絲馬跡,覺得事情可能藍氏珠寶的人有關。」

  「藍氏珠寶,藍耀華?」傅雨記得這個中年人,看起來非常陰險狡詐,典型的奸商臉。

  「嗯。」

  「可是,冷敖和藍氏珠寶的關係向來不錯。為什麼要這麼做?」傅雨對此表示疑惑。

  「估計是因為最近冷敖選擇做N大的考古系顧問,退出了原本跟吳藍兩家合作的項目吧。」何麗婷按照自己的邏輯推測道,「但這一切並沒有證據,所以我也沒辦法給你肯定的答案。」

  「為了這個就要買兇殺人,犯不著吧。」傅雨眯著眼睛,想了想,說,「或許是為了這次墓穴的玉璽。」

  「啊?你說什麼?」何麗婷沒有挺清楚傅雨的話,擰著眉小聲詢問。

  「沒什麼,過兩天我再去找他問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跟吳藍兩家的關係緊張了。」傅雨搖了搖頭,說看了眼窗外照射進餐廳的明媚陽光,說道,「哎,突然覺得有句說女人的話是對的。」

  「什麼?」

  「有異性沒人性。」傅雨笑著說道,「蘇曼和小薇就是最好的例子。」

  「蘇曼還好,遇到了樊奕這樣的好男人,小薇我倒是覺得有點不靠譜。」何麗婷說到這裡,表情轉沉,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小薇有什麼事嗎?」

  何麗婷乾脆坐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說道:「上次她和她老公都進了警局了。」

  「為什麼?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不是我部門事情,我後來問過處理她和她老公那件事的師姐,好像是家暴。」何麗婷無奈地撇了撇嘴,說,「但是我問小薇的時候,她卻什麼都沒有說,臉上的傷,只說是自己摔的。」

  「家暴?」傅雨皺起眉頭,說道,「她現在可以懷了孩子的,她老公真的動手了?」

  「說是遇到了打劫的,挨了幾拳,可是那個師姐說,就他們那個程度的傷,夫妻倆都有,十有八九是家暴。」何麗婷撇了撇嘴,說,「可是小薇這個人好面子,又對她老公特別愛護,所以我問她,也沒用。」

  「如果真的是家暴,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就有危險了。」傅雨是最不能容忍這種的。

  在Z國,有很多家庭都存在家暴的問題,但是有百分八十以上的女性,會為了家庭或者孩子,還有自己的臉面考慮,不把這種事情說出去。

  熟不知,這種做法,只是助長了男人的氣焰。家暴的事情,有一就有二,絕對不會說一次之後,就改邪歸正的。

  可大多數妻子,看不透這一點,只是不停重複著被打的悲劇。

  「那下次再約的時候,一定把她約出來,至少讓她懂得保護自己。」傅雨也知道別人的家事,自己管不了,但是作為朋友,又不忍心不管。

  「好,下次跟蘇曼商量之後,我們一起約小薇出來。我就不信三個人一起約她,她還要窩在家裡。」何麗婷的表情很嚴肅,非常明確地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她的幼兒園找她。」

  「嗯,好。」傅雨點頭答應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說道,「你還要回去值班吧?」

  「是啊,我這個職業,全年無休,隨時待命,真的讓我休息了,那就是犯大錯誤了。」何麗婷端起桌上的奶茶,一口喝完,接著就和傅雨一起離開餐廳。

  跟朋友告別之後,傅雨看看時間,想著要不要去鄭小薇工作的幼兒園看看,畢竟離她所在餐廳不遠。

  可這時候,她卻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快遞公司打來的,說是有東西要她簽收。

  傅雨就讓他們放在物管那裡,然後就決定先回家看是什麼東西,要知道這幾天她都沒有網購東西,怎麼會有快遞包裹呢?

  正納悶呢,回去的公交車就到了。

  傅雨上車之後,就受到了快遞公司發給她的「包裹簽收」的簡訊。

  她回到小區,找物管拿了郵件,但是標籤上寄件人那欄並沒有署名。

  傅雨心有疑惑,不免多了一絲警惕。可是當她打開包裹的時候,這份警戒心便一掃而光了。包裹里裝著的是一瓶五彩的水果Q糖,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糖果。

  還記得那時候,她經常去孤兒院附近的小店裡偷糖吃,然後每次被逮的都是吳廷恩,而且會被小店裡的混混兒子暴打。

  有一次,是聖誕節的早上,小店的混混兒子不知道怎麼,就特別生氣,逮著她想要用鞭子抽她,幸好吳廷恩出現,攬下了所有的罪責,還被那個小混混打得遍體鱗傷,留了好多血。

  當時,她真的害怕極了,只希望他平安無事,並且承諾他,以後再也不偷糖了。

  吳廷恩卻握著她的手,對她說:等長大了,有了錢,就給她買一罐子的水果Q糖,什麼口味都有,讓她吃到不想吃為止。

  傅雨看著手中那罐糖果,很重,估計有1000克,也就是兩斤,這樣Q糖兩斤真的不算少了。以前她可是為了一顆糖,就會挨揍的。

  她擰開蓋子,吃了一個咖啡色的,是可樂的味道,小時候這種味道總覺得是美味的。因為喝不起可樂,吃一顆這樣的糖果,也是不錯的。

  這種Q糖,咬在嘴裡很有嚼勁,小孩子似乎都喜歡這樣的口感。現在吃起來,還是很喜歡。

  她知道,吃完這一罐,會不會就厭煩了,不想再吃了,但現在吃著真的挺好的。

  傅雨抱著糖罐子,坐在陽台上,一面曬著淡淡的太陽,一面吃著小時候最喜歡的糖果。

  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表情略有遲疑,一直讓鈴聲響了很久,才接了起來:「餵。」

  「收到了嗎?」電話那頭是吳廷恩低沉聲音。

  傅雨低低地「嗯」了一聲,說:「謝謝。」

  「好吃嗎?」他問。

  傅雨沉默了片刻,答道:「很好吃。」

  「還是以前的味道嗎?」他再次開口。

  這次,傅雨卻沒有回答,眼眶有點濕潤,電話兩端都沒有人做聲。

  「算了,就這樣吧,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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