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為心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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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作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應該滿足他的要求,可是一想到他把自己留在孤兒院後,有娶妻生女,在海外生活了那麼多年,心裡的怨恨就無法平復。

  傅雨閉上眼睛,長嘆了口氣說,「你先打了止痛針,我再告訴你我的回答。」

  冷敖並沒有跟傅雨討價還價,很聽話地接受了她的條件。

  主治醫生幫他打了止痛針後離開病房。

  冷敖看著傅雨再次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決定了。」

  「我會儘量多抽時間來看你,但是能不能天天過來,我不能保證。」傅雨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看冷敖一眼。她不想因為他哀求的眼神,變得心軟。

  「那一天隔一天呢?」冷敖退而求其次。

  傅雨皺起眉頭,想了想,說,「冷先生,我真的沒辦法給你很肯定的回答,總之,我會儘量的。」

  冷敖的眼神滿是失落。他知道傅雨對他的怨恨不會因為自己這麼一次斷臂就全部撫平。可是,只要她願意多到醫院看看他,就算是要他付出生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

  這應該是作為一個親生父親,最正常的表現。

  或許,很多人會覺得他虛偽,以前不照顧親生女兒,現在才來悔恨。可事實上,他從來都不知道小純離開他的時候,已經懷孕了。等他知道的時候,母女都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吧。」冷敖低著頭,眼神黯淡無光。

  傅雨沒有說話,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病房。

  她朝著電梯處走去,無意中跟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擦肩而過。

  這一瞬間,她的心裡有一絲奇怪的感覺,但也沒有太在意,當她走到電梯處,等待電梯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剛才擦肩而過的醫生不太對勁,他身上沒有醫務人員那種消毒藥水的味道。

  「糟了!」她立刻折返回病房,就看到那個醫生正將手伸進西裝內口袋。

  「小心!」她推門大喊一聲,將肩上的背包丟向那個醫生的手。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偏了。

  冷夢尖叫,冷敖則從病床上翻下去,單手將病床翻起來,阻擋對方再次開槍射擊。

  傅雨飛身一腳,踢開了那個假扮醫生的殺手。

  男人見傅雨搗亂,決定先把她解決掉。握著手槍的右手再次抬起,想要朝她開槍。

  傅雨一個轉身,脫下外套,好像裹粽子一樣,裹住了他的右手,緊接著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撞擊桌面,迫使他因為疼痛丟掉手槍。

  可是,這個殺手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好對付的。他在右手中的手槍脫手之後,立刻在這個間隙伸出左手接槍。

  傅雨眼明手快,立刻轉身用手肘撞開。

  此刻,她以背對著殺手的方式,被對方握住了雙臂。

  這種情勢很危機,背後原本就是個搏擊防衛中的軟肋。她用力將殺手逼到牆腳,想用撞擊的方式把人撞開。但殺手已經洞察了她的意圖,在後退的過程中,抬腳後踢,抵住了牆壁,不讓她撞到自己。

  傅雨被鉗製得死死的,正處於劣勢,她朝後方斜看了一眼,長腿高高抬起,幾乎是一字馬的情況向後踢腿,穩穩踢中了對方的額頭。

  殺手正犯暈呢,就被傅雨進行了一連串的猛擊,腳跟踢膝,手肘擊腹,緊接著轉身,雙手抓著對方的手指用力翻著,當對方向前伸出腦袋的時候,又是一記額頭對額頭的撞擊,把殺手整個打暈了。

  「說!誰派你來了?」傅雨壓著殺手的肩膀,將他按在地上,厲聲質問。

  男人轉頭,突然咧嘴一笑,從口中吐出一支暗器。

  傅雨連忙鬆手躲閃,等她站穩的時候,就聽到冷夢再一次的尖叫聲。

  啊——

  「別過來,否則她就沒命了!」男人的食指上戴著一枚鷹嘴造型戒指,其中有個開關,輕輕一推,就會出現一個細長的三公分銀針,針頭淬毒,發著黑紫色的光芒。

  這種東西,一旦從頸部大動脈刺入,便是見血封口,立刻死亡。

  「爹地,救我!」冷夢嚇哭了,流著淚看著冷敖。

  傅雨站在原地,想著營救方式,用說話的方式,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你到底想幹什麼?」

  「很簡單,殺了這個老頭。」男人躲在冷夢的背後,對著冷敖說道:「你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面前吧?」

  冷敖慢慢從病床後面站起來,左手拿了床頭柜上的一把水果刀。

  「別傷害她,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冷敖看起來很著急,慌張地開口。

  傅雨看著這一幕,心裡總是有點不舒服。果然是父女情深,所以才會這麼緊張吧。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自殺就可以了。」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白色藥丸,丟到冷敖腳邊,說,「吃一顆就好。」

  「爹地,不要!我寧願死,也不要你這麼做!」冷夢連忙搖頭阻止,眼淚簌簌落下。

  「臭丫頭,閉嘴!」男人用力揪扯著冷夢的頭髮,怒聲喝斥。

  「別傷害她,我吃,我吃。」冷敖緩緩蹲下去撿拿包藥丸,從中取出一顆拿在手裡。

  傅雨看著不遠處掉落的手槍,想撿槍擊殺殺手。

  可是,冷夢擋在男人的前面,正好遮住了他的頭部。這樣的情況,強行開槍的話,很容易打到冷夢。

  她必須想個辦法,一槍擊中男人的鼻子。因為除了那個位置中槍之後,人會完全失去意識,其他位置中槍,他都會有幾秒的反應時間,那麼毒針就很可能刺傷冷夢。

  正在她為難的瞬間,看到了窗外陽台上的人影。

  原來Danny吃過午餐回來時,剛好聽到了病房內的槍聲。他立刻就繞到隔壁病房,從窗戶爬了過來。

  傅雨跟他有了個眼神的對視。就在冷敖打算吞藥的時候,Danny破窗而入,吸引了殺手幾秒鐘的注意力,給了傅雨拿起手槍,槍擊對方的時間。

  砰——

  子彈直直地朝著冷夢和殺手飛去,冷夢反抗著推開了殺手,以至於子彈沒有打中他的鼻子,而是直蹦額頭飛去。

  「噗」的一聲,子彈從額頭穿過,濺起一片鮮紅。

  冷夢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定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沒事吧?」傅雨離她最近,扶著她詢問情況。

  冷夢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

  傅雨有點尷尬,但還是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撫:「沒事,放心,沒事。」

  誰知,這個時候,殺手突然坐起來,抬手將戒指中的毒針射向傅雨。

  說時遲那時快,冷敖手裡的水果刀也飛了出去,空氣中一道火光閃過,就聽到「噹」的一聲,毒針被水果刀彈開了。

  冷敖快步來到傅雨面前,扶著她的肩膀仔細檢查:「小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傅雨看著他扭曲的五官,兩道劍眉都已經糾結得擠到一起了,臉上的皺紋也似乎多了很多。他是真的擔心她,甚至連自己斷臂扯裂了傷口也不自知。

  「我沒事,謝謝你。」傅雨抿了抿唇,指著他的肩頭印出的鮮紅,道,「你的傷口……」

  「不要緊,只要你沒受傷就好。」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情況,確定傅雨沒事之後,臉上的皺紋才舒展開來,嘴角露出淺淺的弧度。

  「先生,我撫您回病床去吧。」Danny已經把病床擺正,過來攙扶冷敖,「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Danny,找醫院拿剛才的錄像,再找個A市最好的律師,幫小雨打自衛官司。」

  「是。」Danny恭敬地應了一聲,示意傅雨說:「傅小姐,麻煩您照顧一下老爺和夢小姐,我很快回來。」

  「誒,不用了。」傅雨開槍這件事,只要報給總部知道,就會幫她解決乾淨的,根本不需要用到什麼打官司之類的程序。

  「您別嫌麻煩,這些是我應該做的。」Danny恭敬地向她鞠躬,抬腳往病房外走去。

  傅雨還想說什麼,被冷敖阻止道:

  「讓他去吧,他會處理好的。」

  「你的傷口可能裂開了,我幫你叫醫生。」傅雨走出去找了主治醫生,又給小九打了電話,把相約的時間延後了。

  警方到場之後,何麗婷一看到傅雨,表情立刻就變得無語了。

  「怎麼每次都是你在現場?」何麗婷是傅雨的大學室友,一室四姐妹,都有不錯的交情。

  傅雨無辜地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巧,不過殺手好像是要殺冷敖,不知道是為什麼。」

  「土夫子,盜人祖墳,有損陰德,自然仇家多。」何麗婷對冷敖這種人沒什麼好印象,就算他現在洗白,把很多國寶就捐出來,並且救濟了很多第三方的兒童,但是不能改變他曾經死土夫子的本質。

  「反正,你查問一下。我開的槍,要回去給你做份筆錄吧。」

  「你?」何麗婷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算了吧,等會兒上頭又要給我們頭去電話了,浪費警力資源。」

  ……

  「那不走程序,沒事嗎?」傅雨略帶遲疑地看著她。

  「拜託,你哪次跟我們走程序了?頂多就是去局裡做個口供,然後就回家了。」何麗婷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說,「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點頭。」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才湊到傅雨耳邊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給政府做暗活的?」

  「什麼啊?」

  「切,不承認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們都是有保密協議的。」何麗婷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以後小心一點。」

  傅雨略帶不解地看著她。

  何麗婷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剛才那段視頻我看了,真TMD兇險。」

  ……

  傅雨知道做警察的都粗魯,但是向她這麼粗魯的男人婆,還真的不多見,尤其是很多時候,她還能當眾挖鼻孔,真是從沒把自己當女人。

  「知道了。」傅雨看她的腳尖點在地上抖啊抖的,用力踹了她一腳:「你能斯文點嗎?就這樣,哪裡能交到男朋友?」

  「哎喲喂,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這麼斯文也沒見交了男朋友啊。」何麗婷不以為然,一把勾住她的肩膀說,「姐,這叫真性情,不裝X,不像有些女人,裝得柔柔弱弱,天真無邪,其實心計重得可以演後宮劇了。」

  傅雨無語望天,拉開她的手,說,「那你這種最適合梁山好看的『母夜叉』!」

  「母夜叉怎麼了?人家是真娘們,夠義氣。」

  ……

  傅雨覺得自己和她比man,真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反正在她身邊,沒人會再說自己是女漢子。

  「行了,你繼續做你的事情,我有事要先走了。」傅雨不想跟她繼續扯淡,走進病房,看到冷夢正專注地陪在冷敖身邊,但冷敖卻有些不對勁,雙眼緊閉,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狀態。

  「冷先生,他沒事吧?」

  「沒事,」冷夢回答,「醫生給爹地注射了助眠的藥物,所以他睡著了。」

  「哦,沒事就好。」傅雨暗暗鬆了口氣,說道:「這裡已經由警方接手了,我想暫時安全問題是得到解決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雨姐姐。」冷夢起身叫住她,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說:「剛剛謝謝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別放在心上。」傅雨抿唇淺笑,拎起自己的背包離開。

  其實,如果剛才冷夢不掙脫,那麼殺手最後的那枚毒針是發布出來的。她有信心,那顆子彈是瞄準了對方的鼻子。

  因為只有鼻子的位置,才是人腦中的腦幹部位,射擊之後,就會瞬間癱瘓,失去行動力。

  傅雨背上背包,心想冷夢應該是太害怕了,才會那麼想要掙脫。所以,也不能怪她。

  病房內,冷夢看著病床上的冷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目睹著傅雨走去公交站台。

  剛才那麼危急的時刻,明明是自己被殺手挾持,可是到了最後,冷敖連半句關懷的話都沒有。他的心裡,腦海里全部都只有傅雨一個人。

  難道傅雨是她的親生女兒,自己就不是嗎?為什麼可以這麼偏心對待?明明陪在他身邊,孝順他,照顧他這麼多年的是自己,而不是傅雨。

  她留著冷家的血,是父親的血脈,要分走一半的家產,她認了。可是,憑什麼分走她全部的父愛?

  這是冷夢心裡最不能接受的。

  她單手抓著窗簾,用力揪扯著,臉上的表情越發陰沉。

  傅雨離開醫院之後,就到了跟小九約好的地點。

  兩人在一間網吧的地下室見面,這是「血羽」組織的一個秘密聯絡點。

  小九一看到她,忍不住調侃道:「櫻姐,你是越來越忙了,跟我約好了時間,還能延遲。」

  「突發時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嘛。」傅雨在他面前坐下,看到桌上已經泡了一杯他最喜歡的曼特寧咖啡,優雅地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說:「嗯,水準越來越高了,可以計劃開一間手磨咖啡館了。」

  「少調戲我。」小九穿著運動衛衣,見傅雨坐下,就把原本正戴的鴨舌帽帽檐翻轉到腦後,「開始吧?」

  傅雨點頭,問道:「查到多少了?」

  「沈純,桐村的普通少女,28年前,她以全村最高分考進了C大,主攻考古學。」

  「考古?」傅雨急不可見地皺眉,說道,「難怪有機會認識冷敖。」

  「嗯,當年冷敖還是土夫子,還沒有成為現在的古董鑑定家。」小九把一台平板遞給傅雨,說,「兩人認識應該算是意外,但是實際到底是什麼,不得而知。」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當時學校組織去新發現的墓穴考古,而同一時期,冷敖也在墓穴那裡。」小九發了當時的舊新聞給傅雨看,說,「最離奇的是,學校考古小組只有一人存貨,其他人都葬身古墓之中。」

  「活著的是沈純?」

  「對。」小九點頭,說,「但是因為沈純在進入墓穴期間,也失蹤了2個月,加上她什麼寶貝就沒有帶出來,所以大家懷疑她做了違法的事情。」

  「世人覺得她偷了國寶,轉手賣了?」

  「是這樣。」小九把一張寶物的圖片發送給傅雨,說,「按理說,這把『天子劍』就是那個古墓的陪葬品,可是當時沈純什麼都沒有帶出來,就被社會團體和各種輿論抨擊。最後警方實在沒證據將她定罪,才放了她。可是,C大覺得她的個人操守有問題,就勸退了她。」

  「她回了桐村?」

  「是的。」小九喝了口果汁,繼續道,「但是最離奇的就在她回去的第二年發生了,就是『天子劍』被出售了。」

  傅雨眯起眼睛,問道,「是真品?」

  「對,真品。」小九抿著唇看著她,朝她點了點頭,接著道,「沈純說什麼墓里什麼都沒有拿到,但事實上『天子劍』卻被海外市場拍賣出售了,這件事又把沈純卷進了風波中。」

  「之後呢?」傅雨想看後面的結果,但是卻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小九搖了搖頭,說,「只能查到這麼多,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沈純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她在卷進風波前,去了A市的兒童福利院。」

  傅雨的臉色陡變,似乎是明白沈純為什麼把自己送去孤兒院了。因為她又一次被捲入了風波中,生死未卜。

  「小九,真的沒辦法查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不是不能。」小九的表情略微為難,「當時『天子劍』有過回國的一些線索,但是很散,只能說是一點蛛絲馬跡。真的要查可以黑入他們的網絡,只是風險很大,就算我再出色,也會被數十個白客圍追堵截。」

  傅雨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一個人,勢單力孤,而對方是個團體,還是國之最強。所以,不可能以卵擊石。

  「櫻姐,這件事不能繼續查下去了。」小九非常嚴肅地提醒道,「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應該明白,這事不會公開的秘密。而且沈純不可能還存在於這個世上,否則作為一個母親,活著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回自己的孩子的。」

  傅雨沒有說話,半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咖啡杯。

  棕褐色的液面,看著很平靜,用勺子輕輕攪動,則捲起小小的旋渦。漩渦中心,可以吞噬周邊一切事物。

  是應該的就此打住嗎?還是應該查清楚沈純的一切?至少弄清楚她是生是死,或者說誰將她牽扯入局,讓她做了替罪羔羊?

  傅雨的思緒很亂,心情也跟著極不平靜。

  小九看著她深沉的表情,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櫻姐,沒事吧?」

  「額,沒事。」傅雨回神,深吸了口氣,說:「謝謝你,大餐你說地點,我買單。」

  「這個肯定不跟你客氣。不過,這次你入墓考古,真的沒有看到傳國玉璽嗎?」

  「沒有。」傅雨點了點頭,說,「當時整座山都塌陷了,那只可能存放玉璽的楠木盒子掉進入漆黑的深淵中,所以什麼都沒有了。」頓了頓,疑惑地看著小九問道,「怎麼,我給易先生匯報的,他不相信?」

  「這倒沒有。他只是覺得可惜,也沒有多說什麼。」小九搖了搖頭,表情若有所思,想了想,接著道,「對了,你確定當時沒有人能夠替換盒子,或者拿到盒子裡的東西吧?」

  「沒有。」傅雨嘖了一下嘴,說,「當時是晚上了,必須由正午十二點的光線,和我跟樊雲手上的同心鎖,才能打開那個水晶棺,所以不可能提前換掉楠木盒子的。」

  「那就沒事。」小九抿唇,看著電腦上有關沈純的報導,說,「應該不會出現跟沈純當年一樣的情況吧?」

  傅雨愣了一下,謹慎地看著平板上的新聞,說道,「你是指,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一年後玉璽會再次出現?」

  「額,別當真,我只是隨便說說。」小九嘻嘻一笑,覺得自己有點蠢,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傅雨卻放在了心上。

  如果真的會發生和沈純一樣的事情,那麼換走楠木盒子的只有當時和他們一起在墓室的冷敖了。可是,他到底用什麼方式打開水晶棺,拿到盒子的呢?

  傅雨心裡有很多的疑問,就連樊雲都變得不可信了。但是,他當時跟自己的手銬在一起,不太可能單獨行動。

  就算他私藏了鑰匙,可以單獨行動,冷敖也不可能讓他這麼做。

  所以,樊雲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

  冷敖,他可以相信嗎?要知道他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她斷了一臂。如果是他,那麼這個苦肉計,也太逼真了。

  傅雨越想越糊塗,閉上眼睛,腦子一片混亂,找不到頭緒。

  「櫻姐,你確定沒事吧?」小九扶著她的肩膀詢問著,眼裡滿是關心,「臉色很差啊。」

  傅雨猛地睜開雙眼,搖了搖頭,說,「沒事。」端起咖啡杯,一口氣喝完了,站起來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你的大餐先欠著,過兩天補給你。」

  「哦。」小九點了點頭,把帽檐扳正,說,「沒關係,反正我知道櫻姐不會賴帳。」

  傅雨抿唇笑了笑,手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拿起背包走出地下室。

  她知道當時古墓中不只是冷敖,樊雲和她三個人,還有渡邊龍介。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看到他,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從之前的入口,先行找到主墓室,換掉盒子。

  所以,傅雨決定回家,跟渡邊龍介聊聊。

  坐進計程車里,她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用了充電寶之後,發來十幾條簡訊提醒。

  原來,樊雲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了。

  傅雨連忙回撥了電話:「喂,樊雲?你找我有事嗎?」

  「額,你在忙什麼?怎麼手機一直打不通?」樊雲的聲音帶著特別的欣喜,隱約還有點擔心。

  「我去了醫院,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傅雨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問道,「你呢?傷勢還好嗎?回家有沒有挨罵?」

  「挨罵?」樊雲的聲音有點臭屁,「怎麼可能?我是誰啊,這麼討人喜歡的男神,怎麼可能挨罵。」

  「切,少耍嘴皮子。」傅雨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說,「你傷勢沒問題就好,我還有事,掛了。」

  「誒誒,等一下。」樊雲聽到了路上的汽車聲,問道,「你在哪兒?」

  「回家的路上,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著天冷,如果這個時候出門,記得多穿一件衣服。」樊雲真的是一刻都放心不下傅雨,跟老媽子似的,什麼都要操心。

  「咿,樊大媽,你真是越來越婆媽了,都可以給我媽拜把子了。」傅雨忍不住吐槽,說,「我是回家,所以放心吧,你記得換藥,拜拜。」

  「嗯,晚安,小雨學姐。」樊雲很聽話地掛了電話,完全不知道今天在小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傅雨回到公寓,沒有回家,直接到了渡邊龍介家門口。

  她按了門鈴,很久都沒人應答,心裡越發感覺懷疑。可是,既然人不在,她也沒辦法做什麼,上樓回家。拿了鑰匙,剛開了門,就看到渡邊龍介端著一鍋湯到了餐廳。

  他一看到站在玄關的傅雨,立刻熱絡地招呼道:「餓了吧,快點洗手吃晚飯。」

  「渡邊先生?」傅雨的表情很驚訝,換了拖鞋,走到餐廳,看到桌上擺好了三菜一湯,還有他特製的紫菜飯糰。

  「你怎麼在這裡?」

  「這麼快就忘了?」渡邊龍介脫掉了圍裙,清雋的丹鳳眼微微含笑:「你說,以後我和樊雲一起做你的廚師。他今天不在,我想你應該要回來吃晚飯的,就用了廚房現成的東西做了。不過,我不會中式料理,你只能跟我這個R國人一起吃日式料理。」

  「這些,都是你做的?」傅雨真的沒想到,現在的男的都這麼會做菜的嘛?

  果然,她這個女人做的都沒有男人合格了。

  「是啊,白菜豆腐,烤秋刀魚,厚切豬排,味增湯。」渡邊龍介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做的菜,放下碗筷,說,「還不快點去洗洗手。」

  「哦。」傅雨到廚房洗了手,走到餐桌前坐下。

  渡邊龍介給了她三個紫菜飯糰,都是三角形那種純飯糰。說來也奇怪,這種飯糰就必須要R國的米捏出來才好吃。而且男人捏的比女人捏的好吃。

  主要是因為女人的手溫略高,捏飯糰會影響飯粒口感。如果女人真的想捏好飯糰,就要用冰水浸手,保持手溫冰涼。

  傅雨吃了口飯糰,喝了口味增湯,不覺捂嘴說道:「好吃。這味增是那種最濃味道的老味增吧?」

  「嗯,味增是我讓宮本從R國帶來的。因為我比較習慣味喝增湯。」

  「真的很贊。」傅雨朝他手動點讚,對美味的食物從來不吝嗇讚美。

  大約半小時後,這頓晚餐吃得差不多了。

  傅雨簡單擦拭了一下嘴唇,聊天似的說道:「對了,那天進去古墓之後,你遇到了什麼?」

  「進去之後?」渡邊龍介收拾著碗筷,說:「迷宮啊,我在迷宮裡轉了很久也找不到出路。身上帶著的羅盤,指南針之類的東西,都失靈了,連手錶都沒辦法正確對時。」

  「那你怎麼從迷宮出來呀?」

  「後來我拆了一件身上的毛衣,扯了很久的線,才走出了迷宮。可是,出去之後,就進入了幻覺地帶。」渡邊龍介響起當時的情況,都感覺脊背寒涼,說,「我感覺自己就要死在裡面了,就遇到了冷敖先生,他先把我帶出了古墓,然後進去找你們。」

  「那你呢?」傅雨接著問道,「你出去之後,就在衛生站休息?」

  「是啊。」渡邊龍介點了點頭,說,「我當時處於脫水狀態,雖然擔心你們,但是真的幫不上忙。」

  傅雨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倒是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之處。可是,這其中有一個問題,就是他怎麼會處在脫水狀態?

  「額,你怎麼就脫水了呢?我記得你當時背包里有充足的食物呀。」

  「本來有,可是走過一個迷宮動口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抓走了我的背包,所以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渡邊龍介洗好了碗筷,回到客廳,給傅雨切了一點水果,在她面前坐下: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沒什麼。」傅雨拿了一片橙子吃著,道,「就是好奇地想知道,你去了哪些我們沒去過的墓室。似乎沒有。」

  「真的沒有。」渡邊龍介也跟著吃了一片鮮橙,說,「不過,我確定抓走我背包的那個山洞裡面的東西,或者說機關,就是弄斷住院那個人的腿的東西。」

  「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衣服也被抓破了不少。上面的痕跡是一樣的。」渡邊龍介雖然這麼說著,但是那雙鳳目卻比之前晦暗了些,似乎是在觀察傅雨的表情。

  「那件衣服,你還保留著嗎?」

  「有。」渡邊龍介點頭,說,「還放在樓下我家的沙發上呢。」

  「我想看看。」

  渡邊龍介皺了皺眉,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那麼不介意去我那裡看吧?」

  傅雨點頭,兩人立刻出門坐電梯下樓。

  在他客廳的沙發上,真的就放著一件背後破損的衣服,那個破損的切口痕跡,真的跟醫院的那個斷腿人的切口非常吻合。

  到底是獸類,還是機關造成的?

  傅雨正蹙眉沉思著,渡邊龍介突然從身後抱住她。

  「渡邊先生,這是幹什麼?」傅雨猛地彈開,全身進入戒備狀態。

  渡邊龍介笑了笑,眼神卻很冷,慢慢朝她靠近:「你在懷疑我什麼?」

  傅雨看著渡邊龍介的眼睛,心裡有種感覺,這不是正常狀態的渡邊。

  「你是誰?你不是真的渡邊龍介。」

  「我是。」渡邊龍介輕挑著眉梢,很肯定地說道:「我就是真正的渡邊龍介。我喜歡你,因為你是我的小葉子!」

  傅雨看他的臉頰,沒有接縫,不是易容,但是給她的感覺過分輕浮,不是她之前認識的渡邊龍介,「我都說了,我不是小葉子!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啊,只為了自己心活著。」他把傅雨逼到牆角。

  「心?」傅雨不明白他的話,揚起手想要把人推開,卻被他輕鬆扣住。

  「對啊,我原本的心裡全都是壓抑和隱忍,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地按捺自己的感情?」渡邊龍介的唇角微揚,此刻的他看起來比樊雲更加邪魅,「我很清楚我喜歡你,而你也是喜歡我的,所以我們應該在一起。」說著,就想親吻她。

  傅雨連忙扭頭避開,突然就在他的後勁處看到了一個小紅點,周圍還隱隱泛著青黑色。

  那是什麼?

  她皺起眉頭,看著面前的渡邊龍介,問道:「你脖子那裡不難受嗎?」

  「什麼意思?」

  「渡邊龍介,清醒一點,你應該是中了古墓里的毒針了。」傅雨提腳踩了他的腳背,趁著他吃痛彎腰的時候,快速往樓上跑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渡邊龍介立刻奪門而出,往樓上追去。

  傅雨回到家裡,知道渡邊龍介一定會跟上來,連忙從自己的考古背包里找出了一塊磁鐵。

  「哈,跑不了了吧!」渡邊龍介一把抱住她,傅雨轉身將磁鐵對準了他脖子上的紅點,用力往相反的方向移動。

  開始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可十幾秒之後,就看到他的血管處出現了細長的針狀物體。

  渡邊龍介的行動也跟著停滯下來。

  他的表情很痛苦,想伸手捂住脖子,被傅雨壓在地毯上,用力按住了雙手。

  「放開,快點放開,小葉子,不要這樣……」他艱難地哀求著。

  傅雨完全不理會,手猛地向後一扯,只聽到「噗」的一聲,一根銀針從他紅點的皮膚下衝出來,吸附在磁鐵上。

  渡邊龍介迷迷糊糊地看著傅雨,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沾了一點青黑色的血跡。

  傅雨把他把那種青黑色的血液擠了出來,用棉布蘸取了一點,打算交給醫院化驗一下成分。這種毒素應該不會致命,但是可能會從產生精神亢奮或者是幻覺的東西。

  就她的推測,很可能是曼陀羅的根葉中提取的物質。

  傅雨檢查了一下渡邊龍介的身體情況,確定他只是睡著了,就把他扶回了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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