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小殿下生得討人喜歡,旁人實難對著這張臉說出什麼重話,何況是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趁著謝沂愣神的功夫,賀蘭奚驟然發力掙脫了他的禁錮,轉身就走。

  誰知“嘭!”的一聲悶響,被方才黑暗中撞倒的東西絆了一跤,摔得五體投地。

  謝沂哭笑不得,起身將人抱到塌上,以一個更加難以掙脫的姿勢將人鎖住。

  “柒柒,你乖一些。”謝大人成功用一個許久無人喚過的稱呼讓他安分下來。

  賀蘭奚愣了許久,隨即咋呼道:“誰允許你這麼叫我的?”

  手眼通天的謝大人無需他的允許,人後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見小殿下不知悔改,完全不當回事,謝沂不由嚴肅了神色:“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搏一個不知道的結果,殿下當自己有幾條命可供揮霍?”

  賀蘭奚停止了掙扎。

  沒有人比重活過一次的自己更知道性命有多可貴,可風光無限的七皇子,能利用的也只不過是永明帝不知幾許的憐憫愧疚之心而已。

  “溫家被封順國公之前做的是什麼勾當謝大人想必比我更清楚,他們構陷忠臣,踩著姜家滿門上百口人的性命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我知道上回害我落水的人與溫氏無關,可那又如何,我與溫家的人註定不共戴天。”

  “謝大人若是想找一個聽話的傀儡,那恐怕是選錯人了。”

  他悽然一笑,一口一個謝大人,有些任性地忘了該如何討好他。

  這番話也算掏心置腹,說完後二人皆沒了動靜,只余營帳外此起彼伏的蛙鳴聲響徹長夜。

  良久,謝沂閉了閉眼,溫聲道:“殿下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賀蘭奚別過臉去:“……我不知該信誰。”

  “既如此,殿下可否信臣一回。”就像今日信自己會趕去救他一樣。

  賀蘭奚埋頭在他被褥上又是悶了許久,而後胡亂一蹭,下定決心般伸手將其抱住:“謝雲歸,你別騙我。”

  謝沂摸了摸他細軟的頭髮:“也希望殿下也別再瞞著臣擅自行動。”

  今日這樣的驚嚇,他不想再經受第四次。

  也不知抱了多久,賀蘭奚紅著臉推了推他的肩膀,說:“先生的被褥好像被我弄髒了。”

  尤其是自己頸下這個軟枕,濕漉漉的一大塊,不知道還以為首輔大人喜歡晚上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裡哭鼻子呢。

  “無礙。”謝沂輕笑一聲,“換一床就是。”

  兩人躺在塌上討論起了被褥枕頭的事,到底是方元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殿下,已經快四更天了。”

  賀蘭奚這才覺出幾分尷尬,從謝沂懷中鑽出來,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謝沂比他多活這麼些年,大約全長進在臉皮上了,竟還笑得出來:“殿下慢走。”

  活像剛招待完恩客叫人下回再來的小倌。

  賀蘭奚做賊似的來,做賊似的回,倒真像是來偷腥的。

  可惜首輔大人這樣的姿色,一般人約莫消受不起。

  翌日一早,看完供狀的永明帝並未及時發作,而是宣布了回行宮的消息。

  賀蘭奚眼尖發現唐運不在,問了賀蘭笙才知道他夤夜回京了。

  若所料不錯,應當是去提審還在詔獄苟活的那位,曾真正殺死過他的犯人。

  一旦唐運那邊有了實證,溫氏謀害皇嗣的罪名就逃不掉了。

  無論受寵與否,賀蘭奚終歸是賀蘭皇室的血脈,溫氏能為了兒子對皇子下殺手,焉知來日不會膽大到行弒君之事。

  何況永明帝正當氣頭,只怕連帶著面對一眾言官老臣無處發泄的怒火也一併算到了她頭上。

  沒了溫氏,順國公府在皇城中便少了一條極為便利的眼線,許多事做起來就沒那麼方便了。

  來日方長,遲早也會輪到他們。

  來時熱熱鬧鬧,回程卻一下多了三個病患。

  賀蘭軒也就罷了,行動不便最多在自己人面前發發脾氣,礙不著賀蘭奚的眼,可永明帝不知怎麼想的,特意將發病後身嬌體弱的謝沂塞到了他的馬車裡。

  美其名曰尊師重道,也好方便他當面致謝。

  昨夜各種令人臉紅恨不得鑽地縫裡去的畫面仍歷歷在目,謝沂可以當作無事發生,他卻不能。

  萬幸回行宮的路不遠,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奈何總是有人不想讓他安生。

  “殿下……”

  賀蘭奚一見他張嘴,立刻搶白道:“不許提昨夜的事!”

  謝沂:“臣只是想說,詔獄那邊,唐運知道如何處理。”

  “……哦。”

  實則不必做什麼,那人也會乖乖如他所願將罪名推到溫氏頭上。

  畢竟那人當初辛苦受刑數日,為的就是說出“溫貴妃”三個字。

  一路無話。

  途中謝沂時不時咳上幾聲,算是馬車上為數不多的動靜。

  他分明什麼話也沒說,可每咳嗽一次,都像在提醒賀蘭奚,這罪是為他受的。

  好不容易熬到行宮外,謝沂卻忽然煞白著臉,咳得撕心裂肺,嚇得賀蘭奚都不敢讓他下車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