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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長不短,正好三聲。

  “謝大人,我能進來嗎?”

  賀蘭奚通常都是叫謝沂先生,醉酒或在心中暗自腹誹時叫他老狐狸,偶爾不那麼客氣便直呼謝雲歸。

  總之這樣正兒八經的叫他謝大人,還是第一回 。

  事出反常必有妖,謝沂雖不懂他在搞什麼把戲,但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進來便是。”謝沂彎起嘴角,順手拿書蓋住面前的公文。

  賀蘭奚進來瞥見了他的動作,不置一詞,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似真似假嘆道:“謝大人近來好大的脾氣,怎的還罰人在日頭底下曬著。”

  “家中小輩不懂事,一聲不吭從家裡跑出來,平白叫人擔心,自然是要教訓的。”謝沂解釋道,“那小子讓殿下來求情了?”

  如此了解家中小輩的脾氣稟性,說什麼為了個男人跟家裡鬧翻,果然流言信不得。

  不過眼下戲還沒演完,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賀蘭奚從手邊的盆栽里摘了一朵花下來,抬眸直勾勾盯著謝沂,莞爾一笑:“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小嬸嬸啊。”

  小嬸嬸三個字,他說的頗為咬牙切齒。

  謝沂瞬間明了,走上前來低頭一瞧,抑制不住地笑了。

  笑什麼笑!

  罪魁禍首有什麼臉面笑話他!

  賀蘭奚起身怒而把人推倒在自己方才坐的椅子上,兩人位置瞬間掉了個個。

  謝沂也不反抗:“殿下這是何意?”

  “這話該我問謝大人才是。”賀蘭奚在他腿上尋了個好位置,一屁股坐下,想了想又勾住他的脖子,“三書六禮我一概沒見到,怎的就不明不白成了謝大人的人?”

  他本意是想瞧瞧謝沂變了臉色是何種模樣,可惜高估了某隻老狐狸的品性。

  “三書六禮?”謝沂一手托住他的腰身,嘴裡吐出的話連聖人都聽不下去,“臣與殿下一直以來不都是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嗎?”

  賀蘭奚身子一僵,被他觸碰到地方火燒一般滾燙,可又不想輕易認輸,只好硬著頭皮演了下去:“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謝沂又笑:“殿下說了算。”

  他等著賀蘭奚說出個章程來。

  賀蘭奚哪有什麼可說的,光是這麼面對面耗著就已經夠難為他的了。

  他憋紅了臉,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認輸般摘下雲紋玉佩拍在謝沂胸口:“還給你。”

  “三書六禮不要了?”謝沂似乎是覺得小殿下害羞的樣子十分有趣,忍不住又逗了他一句。

  賀蘭奚氣急,冷哼一聲,也不說要把東西還給他了:“要!怎麼不要?有本事你現在就寫封婚書,我立刻拿到父皇面前去請他賜婚!”

  一室寂靜。

  不過賀蘭奚轉瞬便被謝沂怔愣的模樣所取悅,一時間得意非常,如果有根尾巴,此刻恐怕已經翹上天了。

  “謝郎,怎麼不說話了?”他眉眼含笑,全然不知收斂二字怎麼寫。

  這齣戲再唱下去,只怕就要無法收場了。

  謝沂自然不可能真的寫一封婚書給他,只好率先做了那個低頭之人。

  賀蘭奚順坡下驢,拍拍屁股收了神通:“到巷口吃餛飩去。”

  出來經過前院,謝辭竟然還在,但手裡還有頭頂的書已是岌岌可危。

  賀蘭奚此刻心情正好,大發慈悲替謝沂傳了次話:“放下吧。”

  謝辭如蒙大赦,癱倒在地,熱淚盈眶道:“多謝小嬸嬸!”

  “瞎叫什麼!”賀蘭奚難得的好心情全給敗壞了,想起臨走時某人煞有其事的囑託,後悔不迭。

  上當了!

  什麼也不知道的謝辭得了賀蘭奚一記白眼,滿頭霧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得罪了小嬸嬸。

  賀蘭奚氣勢洶洶地離開,在門口撞見了曾給他代過課的左都御史齊大人。

  “見過七殿下。”齊思義規規矩矩見禮,仍是那副經年不變的冷淡模樣。

  賀蘭奚幼時常在小舅舅口中聽到此人的名字,交集卻不多,加上正在氣頭上,不欲多言,因此微微頷首,便算還禮了。

  方元早已等在門外,見他臉色不好,試探著問:“殿下還去吃餛飩嗎?”

  “不吃!”

  以後也不吃了!

  賀蘭奚這廂在和餛飩慪氣,另一邊,齊思義已經從謝辭嘴裡把他知道的都套了出來,然後沉著臉找謝沂算帳去了。

  “謝雲歸!他才十六歲!你就是這樣向令秋交代的嗎?”

  如出一轍的質問聲湧進謝沂的耳朵里,恍若莊生夢蝶,如墜夢中。

  提筆的手一頓,上好的宣紙頃刻間被墨色暈染,謝沂抬頭看向前來興師問罪之人,心口像被什麼攫住了一樣。

  良久,他不動聲色團起廢紙扔到一邊,聲音有些許難以察覺的滯澀:“你來了?”

  第11章

  永明帝這病養了兩個月,斷斷續續一直不見好。

  謝沂作為首輔監國,時常忙得不見人影,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管賀蘭奚,奈何翰林院的李大人死活不肯再踏進上書房,最後有事弟子服其勞,差事又一次落到了左都御史齊思義頭上。

  賀蘭奚與這位齊大人接觸不多,只知道他和謝沂關係不好,一年到頭上奏彈劾的摺子里,十之七八都是謝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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