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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沂好脾氣道:“何事?”

  他有許多問題想問,可話到嘴邊,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了,最後只得笑了笑,說:“無事,只是想叫叫你罷了。”

  二人的馬車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分別駛去,可本該去往皇城的那駕車,途中卻拐了個彎,去了京中最繁華的西市街。

  作者有話要說:

  我:唐大人

  輸入法:湯達人

  打錢!

  第5章

  飛月閣坐落在西市街最繁華的地段,是遠近聞名的銷金窟。

  賀蘭奚頭一回來這種地方,進門後不由多瞧了兩眼,方元卻一臉的欲言又止。

  “殿……公子,您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回頭叫謝大人知道了……”

  “他知道便知道,你怕什麼?”賀蘭奚睨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

  話音落下,一位紅衣小姑娘裊裊婷婷走上前來:“小公子好生俊俏,不若隨奴家去樓上坐坐?”

  她打扮得十分艷麗,年紀卻不大,約莫只有十五六歲,招呼人的樣子落落大方,卻透著一股生疏勁,不像是風塵中人。

  賀蘭奚被她過分的熱情嚇了一跳,後退半步,躲開搭上來的纖纖玉手,引得人小姑娘咯咯發笑。

  “你怕什麼?本姑娘難道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

  賀蘭奚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人打斷了。

  “漪蘭,不可無禮。”

  說話之人也是位姑娘,穿一襲水藍色襦裙,板著臉的模樣像極了此前來上書房代李大人授過一次課的齊思義。

  李大人就是被他揪了鬍子的那位,齊思義算是他的門生。論起來,齊思義與他外祖家還是世交,賀蘭奚跟母親入冷宮前,曾見過他幾面,沒想到十年過去,他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

  “第三十三次了!竹湘你就不能晚點來嗎?”漪蘭氣急敗壞地抱怨,看樣子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使完小性子,她頗為惋惜地嘆了口氣:“這便是那位貴客?”

  竹湘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側身讓開一條路,對賀蘭奚道:“公子請。”

  賀蘭奚鬆了口氣。

  他跟著竹湘去了樓上雅間,對方沒有久留,沖裡面回了句“人已帶到”便退下了。

  “你大費周章,請我來這裡做甚?”賀蘭奚繞過屏風在對方面前坐下,將一張紙條放在了桌上。

  正是瓊林宴上賀蘭笙向他討要櫻桃酪時遞過來的東西。

  而眼前之人,不是賀蘭笙又是誰。

  “我就知道你會來。”賀蘭笙笑容燦爛,隨手將寫著日子地址的紙條丟進烤著羊肉碳爐里。

  火勢乍起,又轉瞬泯滅。

  他二人序齒相鄰,年紀卻差了足足兩歲有餘,不比前頭幾位兄長,扎堆似的一個挨著一個。

  永明帝曾經對他的出生充滿期待,甚至在他垂髫之時便有過立儲的心思,可不過一夕之間,宮牆內外翻天覆地。

  姜家滿門忠烈,最後卻成了裡通外國的謀逆之臣,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姜令宜同他十數年的情分,換來的只有一句“冷宮安置”和長達八年的不聞不問,以致鬱鬱而終。

  就連賀蘭奚這個曾經無比尊貴的皇子,在失去一切後,也沒能逃過旁人的嫉恨和陷害,兩次被推進冰涼刺骨的水裡。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帝王無謂的猜忌。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變故發生時,賀蘭奚雖然只有六歲,但早已記事,永明帝的溫情和決絕他統統都記得。

  這其中也包括了明明大他兩歲,卻瘦瘦小小總是不敢在人前大聲說話的六哥哥。

  賀蘭奚沉默著,到底是賀蘭笙忍不住先開了口:“小七長大了,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六哥哥。”

  他嘴角噙著笑,眉飛色舞的樣子好像這只是兄弟間一次尋常的久別重逢。

  “六哥和從前不一樣了。”賀蘭奚自然記得,若非如此,今日又如何會應約。

  賀蘭笙臉上笑意真切了幾分,替他夾了一筷子羊肉,誠心推薦道:“嘗嘗,這可是飛月閣的招牌。”

  賀蘭奚:“……”

  他沒看錯的話,飛月閣似乎是一處風月之所,誰知招牌不是哪位貌美的姑娘,卻是一道炙羊肉?

  賀蘭奚盯著那塊送到他面前的羊肉,笑了笑:“六哥費盡周折,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吃羊肉吧?”

  縱然有兒時的情分,可十年彈指一瞬,誰又能知故人是否依舊呢。

  恩愛夫妻尚能反目,何況只是兩個垂髫小兒的情分。

  賀蘭笙大約也知道他的顧慮,遂放下筷子說起了一樁舊事。

  那是永明二年的冬至,只有四歲的賀蘭笙連日高燒不退,恰逢帝後出宮祭祀,懿妃素來不理俗事,暫理六宮的大權便落在了當時只是個昭儀的溫氏手上。

  可壞就壞在,賀蘭笙的生母潛邸時曾是伺候溫氏的侍女,飲了些薄酒的永明帝不知將她認成了誰,竟在溫氏的院裡臨幸了她。溫氏對其恨之入骨,自然也容不下他這個賤婦的兒子,只派了個不知姓名的太醫去做了做樣子,甚至連張方子都不願開。

  最後是姜令宜出面,親自遣人去太醫院請了院判來,這才保住了賀蘭笙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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