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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陽一步一個腳印,跟著陳敬宗過去了。

  離得近了,陳敬宗帶著華陽沿著老樹轉了一圈,四行腳印就把這棵老樹圈起來了。

  華陽竟然有些捨不得去破壞圓圈裡面。

  陳敬宗問她:“要不要堆個雪人?”

  華陽把手往狐毛抄手裡塞得更深:“你自己堆吧,我看著。”

  陳敬宗嗤了一聲:“在陵州那年,你還嫌棄我們陵州的雪小,北方的雪倒是大,也沒見你怎麼喜歡。”

  華陽:“我用眼睛喜歡。”

  陳敬宗看看她精緻暖和的狐毛抄手,自己去攢雪了,最後在圈子裡面堆了兩個三尺來高的小雪人,手牽著手。

  小雪人一高一矮,腦袋都是圓滾滾的球,分辨不出男女。

  華陽故意問:“這是你小時候,父親牽著你?”

  陳敬宗:……

  他差點將那個大雪人給推了!

  推肯定是不能推的,陳敬宗從雪地里找到一根細細的樹枝,分別在兩個雪人圓滾滾的肚子上寫下“夫”、“妻”。

  華陽嫌棄道:“我可沒有這麼丑。”

  陳敬宗蹲在雪人面前,唇角揚了起來:“瞎說什麼,這是你公爹婆婆。”

  華陽:……

  她也不管雪冰不冰了,一手抱著狐毛抄手,一手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對準陳敬宗轉過來的賴皮臉丟了過去!

  第123章

  臘月中旬, 大軍終於凱旋迴京。

  這日天氣很好,萬里晴空碧藍如洗,少帝率領文武百官, 親自到城門外相迎。

  陳敬宗騎馬跟隨在凌汝成身邊,華陽的長公主車駕行在最前。

  車駕停穩, 吳潤走到車前,扶了長公主下車。

  少帝的目光早已投了過來,見姐姐一襲白色素服,未施脂粉的臉龐比離京時清瘦了幾分,想到戰場上的艱苦與風險, 少帝不由地一陣心疼。如果他年紀再大些, 可以御駕親征, 就不用姐姐受這趟苦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

  都是先帝的兒女, 因為身份不同,服喪的時間也不同。

  譬如華陽, 她是已經外嫁的女兒, 需要為父皇服喪一年。

  少帝作為兒子, 本該服喪三年,可他又是一國之君, 哪裡能真的荒廢國事三年, 所以新帝為先帝服喪,都是以日代月,守二十七日就夠了。

  早已除服的少帝, 今日穿了一件靛藍色的龍袍, 面如冠玉, 身形修長, 幾乎要與華陽持平。

  華陽在弟弟身上看到了父皇與母后的影子, 論五官模樣,華陽就沒見過幾個比自家弟弟更俊秀的。

  “弟弟長高了,穿這身可真好看。”

  官員們離得還遠,華陽摸摸弟弟的肩膀,既欣慰又欣賞。

  倘若弟弟上輩子沒有做那些糊塗事,華陽此時的心情還會多出幾分驕傲,只覺得自己的弟弟毫無缺點!

  “姐姐又瘦了。”少帝細細打量姐姐片刻,完全出於關心地道:“日日風餐露宿,姐姐的臉也糙了些。”

  華陽:……

  她保持笑容,示意弟弟去慰勞凌汝成等將領。

  少帝早為今日慰勞眾將士做好了準備,暫且離開姐姐,步履從容地走向凌汝成。

  他走了,以陳廷鑒等閣老為首的百官方上前朝長公主行禮。

  華陽道聲“免禮”,目光落在了公爹陳廷鑒身上。

  大軍回來的遲,捷報早傳回京城了,陳廷鑒既然知道豫王等藩王已經束手就擒,自家老四也立了幾場戰功,便沒什麼可擔憂的,面容依舊儒雅溫和,一把長至胸腹的美髯也依然打理的井井有條。

  “此戰如此順利,除了凌帥善於用兵,長公主親自督戰激勵士氣,同樣功不可沒。”

  陳廷鑒微微躬著身誇讚道。

  華陽笑道:“閣老謬讚了,我並沒有做什麼,全是將士們的功勞。”

  這種場合,她不好以兒媳的身份稱呼陳廷鑒。

  說完,她與百官一同走到弟弟身後,看著弟弟遊刃有餘地與每個將領說話,最後揚聲嘉獎十幾萬大軍。

  待重新回到車上,華陽才叫朝雲拿出車裡備著的小面西洋鏡,一邊對鏡自賞,一邊皺著眉頭問身邊的兩個丫鬟:“皇上說我的臉變糙了,你們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真的?”

  朝雲、朝月:……

  皇上怎麼能這麼說呢!

  “公主莫急,皇上只是太關心你,光說您瘦了不足以表達這份關心,才絞盡腦汁擠出點別的,您想想,您不是在馬車裡坐著就是在營帳里待著,根本沒有幾日在外吹過風,怎麼可能會變糙嘛。”

  “是啊,咱們這次出行特意帶了一箱面脂,一次不差地用著,公主不信自己摸摸,您的臉比那剝了殼的荔枝還水嫩呢。”

  華陽半信不信。

  朝雲笑,小聲道:“我們說的不管用,晚上您問問駙馬。”

  華陽瞪了過去,不過也總算將鏡子放下了。

  大軍留在城外,眾將領們跟著少帝進宮赴宴、領賞。

  華陽去乾清宮見母后。

  戚太后已經等待多時,母女久別重逢,免不得要長談一番。

  華陽並沒有跟母后訴說自己一路的艱苦與不便,只說戰事,包括安葬在五朵山外的上萬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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