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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了卯時,天已經開始亮起來了。

  天御大軍的營帳內,徹夜的燈火剛剛熄滅,借著初露的晨光,久兒和祈廉兩人從大帳兩側的屏風後走出來,相對而立,二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撲……哧」,一聲憋不住的笑自久兒唇角溢出,緊接著是不可抑止的哈哈大笑。等到久兒再次直起腰,揉著笑痛的肚子望向祈廉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板得死緊的臉,只是……配上他的鬢角的花兒,就連這嚴肅的表情,此刻都變得引人發笑,久兒又一次彎下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

  「閉嘴。」祈廉忍無可忍對著眼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妖嬈舞姬冷著臉吐出了這兩個字,又不死心的問道:「有……那麼好笑嗎?」

  久兒聞言,一邊笑一邊不住的點頭,片刻之後才緩過氣兒,強忍著笑意說道:「王爺,算久兒求您,您還是趕快把這身行頭換了吧。久兒承認您是玉樹臨風、俊逸不凡,貌比潘安勝三分,不過——您這樣真的是不像西施倒像妖精。您還是繞了我,把它換了吧。」

  「可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哦——我的意思是……三哥,我得替三哥保護好你。」面前的人兒一襲雪青色紗衣——香肩微露,楚腰纖纖,玉臂玲瓏,紅唇星眸,嬌艷妖嬈如芙蓉含露,祈廉雖然極力保持著鎮定,卻也不自覺的有些心猿意馬。

  猶記得夜半去久兒帳里的時候,他看到了久兒胸前的項鍊,粉色的芙蓉花栩栩如初綻,他雖是第一次見卻也一眼就明白了——那就是天香。三哥把天香送給了久兒,不,是送給了玉漱。心底的那一個角落瞬間空了,人輕的沒了分量似的,連要說的話都忘了,那一刻他終於看清的自己的心,百般逃避,卻還是時時牽掛著,明知她是嫂子,卻仍舊放不下、斬不斷。一直隱隱地暗示讓自己相信三哥對她只是責任,沒有愛——就像那宮中大多數的王爺與妃子一般,可是卻不過是自欺欺人。三哥連顏妃娘娘生前視若珍寶的「天香芙蓉」都送了久兒,還有久兒在雲城的時候,一個人就那樣去了陳州,回來時人雖疲倦,眸子裡卻是閃著光的,是三哥吧……也許他早該醒了,從月下初見到此時佳人靜立,一次次捨身相救、一幕幕笑語歡顏,她卻從始至終都不是他的……那麼就讓他最後縱容自己一回,守護好她,然後把她好好的還給三哥,難道這樣都不行嗎?祈廉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神色決絕中透著落寞。

  久兒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皇甫祈廉,心念一動笑意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不安。也許他還沒看清自己的心,固執的堅持著自以為是的情感,也許有些事面對比逃避好。久兒的目光不再閃躲,直直的望向祈廉的眼,聲音清亮的朗聲說道:「祈廉——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也是最後一次——你的心意玉漱領了。謝謝你,不管是今天把自己打扮成女子願與漱兒同去赴險,還是……之前的所有。漱兒不是傻瓜,漱兒很開心認識你。這個,請你幫我暫時保管。等我回來。」久兒摘下了頸間的天香交到了祈廉的手中,她的話也只能說到這兒了,其實屬於他的愛情也許已經開始了,只是他還不知道,那就讓他自己慢慢去發現吧,來日方長。

  「可是……」祈廉聞言心裡一輕,像是一塊大石落了地,眼裡的擔心純粹了不少,也許他早已放下,只是一直在等待一個明白的拒絕好讓自己死心。

  「還可是什麼啊!天都快亮了!還不趕快把這身衣服換了去。」久兒神色一斂,忍無可忍的大叫著把一身紗衣的祈廉推進了屏風後面。帳外,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已經悄悄開始。久兒知道對她來說這將會是忙碌的一天。

  也許不光是她,在這一天剛剛開始的時候,許多人都在忙碌著。

  陳州,旭日園的一扇角門邊兩個帶著頭巾的婦人正相互攙扶著穿過狹小的木門。晨光中濃霧未散,旭日園中一片靜謐。辰時三刻,迎著滿天朝霞,一輛破舊的雙輪馬車緩緩的駛出陳州,向著西北方向快馬加鞭的駛去。

  車內,男子斜倚在團成一團的棉被上大口喘息著,藍色的衫褲遮不住依舊細瘦扭曲的左腿,腿邊兩根充作拐杖的樹枝隨意的擱在那裡。身邊一身藍衣的女子一手摘下包頭的藍巾,一手握了雪白的絹帕想要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謝謝你,柔衣,我自己來。」祈庭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昔的動聽,緩緩抬手接過了帕子拭去額上的汗。

  「庭哥哥,我們為什麼不往東走回京城,卻要往西走?」柳柔衣對此很是不解,好不容易趁著皇甫祈序離開陳州,看守鬆懈逃了出來,應該是回京城啊。

  「現在你被冷仲謀盯著,回京城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嗎,而且等他們發現我們逃走,必定會全力追尋。他們一定認為我們會逃往京城向父皇稟告此事尋求保護,所以一定會向京城方向追蹤,若我們逃向京城,以我們的速度,很快就會被重新抓回來的。所以還不如往西去,如果能到達西北大營,也就暫時安全了。」祈廉閉目休息,緩緩的說道。他知道陳州離西北大營更近,而且祈廉和久兒也在那裡。他不知道二哥祈序去了哪裡,他只希望他去的久些,不要回來的太快。

  「哦,還是庭哥哥想的周到。柔兒聽你的。」柔衣說著身子輕輕的虛倚在了祈庭稍顯瘦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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