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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掙脫束縛,「沒、沒有。」
「他到底怎麼了?」
「他是想親親了吧。」
從剛才到現在,林野腦袋處於極度放空的狀態,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超乎尋常的反應。
他轉正身體,管狀唇膏還捏在手心,周圍的櫻花味道模糊了神智,他沒過腦子,把唇膏抵在自己嘴唇,又來來回回塗了好幾層。
「好用麼?」顧銘澤的調侃撞醒他。
林野放下手,故作鎮定把唇膏塞回他衣兜,「還行。」
顧銘澤用蠻力將他拽到床上,柔軟的床褥受力陷進去大片,白花花的牆壁刺得林野睜不開眼。
視線相接,只剩風和光在空蕩中游離。
顧銘澤托著他的下頜,「唇膏都塗了,接下來,總該做點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9章 妥協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林野意料,無處安放的手扯住懸在半空的牽引帶,厚實的布條連著塊弧形塑料,一併砸向顧銘澤。
硬物撞擊的聲音,打碎了醞釀充分的曖昧,顧銘澤的表情急轉直下。
林野慌忙拽走牽引帶,「你沒事吧。」
男人的火氣根本不屑藏匿,他鬆開手,從林野身前起來,「你就這麼不願意?」
「沒有。」林野解釋不清,但他真不是故意的。
「行,現在立刻過來吻我。」顧銘澤靠在床頭,帶著被激怒的挑釁意味,「林野,你敢嗎?」
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乾脆無視這點,林野天下第一,他看表,已經下午五點,「我去做飯。」
林野落荒而逃。
他不是不敢,也算不上懦弱,只是怕被人記起他五年前偷吻的事。
擔心被罵剛成年就學壞,惶恐被誤會別有用心,他還想在顧銘澤面前挽回點顏面。
「林野你是不是男人!」
「氣死了給我吻上去啊!」
*
林野小時候在姨媽家吃飯,去德國留學在鄰居老伯那吃,確切來說,這是他第一次下廚房。
想到以前顧銘澤也不會做飯,現在的廚藝驚為天人,這種事應該沒難度。
廚房的食材新鮮齊全,林野靠在冰箱邊撥弄手機。
「幹啥呢?這麼認真。」
「沒猜錯在百度食譜吧。」
林野搜了兩個簡單的菜譜,在廚房折騰得熱火朝天。顧銘澤沒去打擾,靠在床邊看當日的財經新聞。
他從下午五點開始準備,直到晚上七點才端著托盤過來。
一碗小米粥,兩碟小菜,其中一份明顯是冰箱裡拆的速食榨菜,另一份倒是現炒的,看著火有點大,應該是油麥菜。
「這是你兩個小時的成果?」
「怎麼了,不行?」林野破罐破摔卻也堅持理直氣壯。
「報告顧總,林野炒壞了七八個菜,這是唯一能看的。」
「冰箱裡的菜快被他耗光了。」
「粥也是第三鍋。」
「行。」顧銘澤笑道:「慢工出細活,挺好。」
林野把粥碗端給他,「吃吧。」
顧銘澤靠得服服帖帖,「林護工,有點覺悟。」
「哈哈哈就是,快餵。」
「人家都為你纏繃帶了。」
「懶死你算了。」林野嘴上硬,但還是盛了一勺粥放在他嘴邊。
看顧銘澤吞下,林野有點緊張,「怎麼樣?」
「嗯,不錯。」
「再嘗嘗這個。」林野又夾了根油麥。
「林野的表情,和我小時候找父母邀功一樣。」
「我小時候考好了也這樣。」
顧銘澤豎起大拇指,「也很好吃。」
「真的?」林野眼睛放光,夾起一根正要往自己嘴裡塞。
顧銘澤按住他,「建議你慢點吃。」
林野沒理,一口塞了進去,又瞬間吐出,「你怎麼吃下去的?」
菜鹹得發齁。
「我覺得很好吃,是你太挑。」顧銘澤奪過筷子,又夾了一塊塞進嘴裡,「你這樣的,可不容易找老公。」
「哈哈哈這不就賴上你嗎?」
「娶他娶他!」
「無聊。」林野腦子過火車似的,轟隆隆亂響,胡思亂想的想。
分開的這五年,林野無數次反思,他對顧銘澤念念不忘的原因。
有的人表面上惱人又討厭,實際上,卻細膩又溫和。尊重他人的努力,用最隨意的方式保護著他的自尊心。
就像現在,林野花兩個多小時炒菜,他要的不是因用心努力而換得的委曲求全,顧銘澤讓他感受到的,是真心實意的喜歡。
更像小時候,自尊心極強的大男孩,要的也永遠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和他一樣的同類。
媽媽去世時,他躲在房間哭,顧銘澤告訴他,自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爸媽都沒有,但一樣可以長大,可以活得開心自在,可以做任何喜歡的事。
自己的人生,從不依託於任何人。
更像爸爸偷偷再婚時,林野任性冒雨離家出走,顧銘澤只是告訴他,過年又多了份壓歲錢,只賺不虧。
他身邊從不缺說教的長輩,缺的只是和他一起發現世界的人。
也許正因為在那個本該沒有光的少年時,林野找到了一個比他還要支離破碎,卻依舊透亮的鏡子,才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