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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接了煙,猛抽了幾口,順著台階下去:「我要不是看在你也是個爽快人的份上,這事情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是。」譚稷明道,「您就幹這行的怕過什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兒中午我請大家吃飯,就當壓壓驚。」

  話再說到這份上,那人也不能再囂張了,和和氣氣應著,叫弟兄們都撤了,中午還真和他一起吃了飯。

  譚稷明請他們吃飯倒不是為了籠絡誰,哪都有這類地痞無賴,他雖然不怕事但也不至於去惹事。這幫人專門打壓好欺負的老實人,和他們對著幹並不可取,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人來了就哄哄,哄走了該幹嘛幹嘛,保個太平過清淨日子罷了。

  這一來二去耽誤不老少功夫,等送走這幫瘟神已近下午四點。

  而那時候,本該在圖書館或者實驗室待著的項林珠,卻登上了科考船,且那船已航海遠離岸邊一個來鐘頭。

  這事兒是這樣的。

  早晨她從譚稷明的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回宿舍就被通知去開會。去了會場才知道,原先計劃的新船因為故障來不了了,等修好再運營至少耗費三個月時間,可學校的項目等不了,就從別的單位借了船給他們用。

  那船雖然舊點兒小點兒,不如新的完善,但也有好幾個實驗室,夠他們用的了。導師和船務領導當即拍板,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走吧,再拖下去指不定又有新的狀況。

  她一個小學員能說什麼,只能回到宿舍收拾包袱準備出發,收拾東西時她什麼都不惦記,只惦記譚稷明知道這事兒後會不會不高興,不高興是肯定的,她還得好好兒安撫安撫。

  想想也覺著無賴,這都是校方決定的,她身為學生本就該服從指揮,怎麼反倒事事都要去安撫他了。

  她往包里塞著衣服,本想收拾完再打給譚稷明,但始終惴惴不安,於是先打了過去。

  可那會兒,譚稷明的手機將被那個地痞頭子打飛,摔書柜上磕得關機了。

  她於是接著收拾東西,可等她收拾完東西,再去食堂吃完午飯,直到登船的那一刻,他的手機仍然保持關機。

  她有些不安,以往幾乎頓頓飯譚稷明都會打來電話,今兒不僅沒了電話,給他打過去竟然還是關機的。

  他們的船雖開得不快,卻離岸邊越來越遠。

  幾個同學都回房間休息了,項林珠卻還抱著手機在甲板上找信號。

  她扎著馬尾,穿著白色防曬衣,海風將她的馬尾高高拋起,連帶著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拋進海里。

  同船的一位女科研員和她開玩笑:「你那麼瘦,再叫風颳跑了,可就餵鯊魚了啊。」

  她在斜陽下眯著眼睛著急:「我想打電話,可沒信號,你的手機有信號嗎?」

  那女科員說:「不是手機的問題,海上本來就沒什麼信號。要是原計劃那新船,我們還能指望蹭個無線上上微信什麼的,可這船都多少年了,哪有那些新設備,上網你就別想了。」

  她又說:「沒有信號沒有網,我們要是失聯怎麼辦?」

  「怎會失聯啊,科考船都有衛星電話呢,不過輪不著我們用,那都是領導用的,領導也就碰上危急性命的緊急情況能用一用,一通電話要好多錢呢,不能隨便亂用。」

  ☆、54

  她頭一次出海, 卻沒料到是這情況。因著始料未及, 所以在手機尚且有信號的那會兒她也沒想到給譚稷明發個簡訊微信什麼的。

  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等回去時還不知道那人會怎樣發脾氣。

  好在只有半個月, 兩禮拜過起來也很快,他那麼大人了,就算找不到她, 打聽打聽也知道是出海了, 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她雖這般自我安慰,卻在閒暇之餘始終有些惴惴不安。

  轉眼,已經過去數日。

  茫茫無垠的大海上, 陽光落在水面碎成耀眼的星星。

  甲板上設有小型籃球場,趙國民和王飛幾人每天午後都會在這打上一會兒球。他們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十分規律,閒時還會整一釣竿跟舷上釣海鮮, 雖然基本釣不出什麼東西來,卻是閒時找樂子的好辦法。

  偶有藍鯨和海豚從船舶路過,翻騰的背鰭和尾巴涮開層層海浪, 配著灑滿海面的半空夕陽,特別漂亮。

  這天, 幾人完成實驗室的工作後又商量著釣魚的事兒。

  項林珠跟船頭悶悶不樂地站著,不知是為了吹風還是曬太陽。

  趙國民拋下魚餌時信心滿滿:「今天的目標是釣兩條東星斑, 晚上讓廚子給咱清蒸了。」

  幾人笑呵呵地鬧,有人見項林珠不吭聲,便問她:「美女怎麼了, 有魚吃還不開心?」

  一直和她走得較近的那位女科研打趣:「阿珠正謀劃用衛星電話聯繫男朋友呢。」

  有人說:「別想了,那不可能,就算領導用了回去還要報告審批呢。」

  王飛摻和,一邊擺弄釣竿一邊落井下石:「阿珠要不你讓海豚捎個信吧,海豚游得快,半天就給你捎回去了,還能把你家那位的回信再給你捎回來,多浪漫啊。」

  趙國民一本正經:「王飛你怎麼說話呢,沒看人這麼著急麼,說什麼海豚,海豚哪有鳥飛得快,阿珠你還是用飛鴿傳書吧,鴿子半天不到就給你捎回去了。」

  語畢,大家笑得合不攏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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