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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剛洗過澡,漆黑的短髮還沾著水,空氣中隱隱飄散漱口水的味道。

  「回來了?」他喜形於色看著項林珠,「今兒別做飯了, 咱出去吃。」

  他口氣這般熟稔自然,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二人關係匪淺。

  何曉穗驚,臉上帶著笑, 去拉她的手:「快和我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你還會做飯嗎?」

  譚稷明走過來,攬了她的肩向何曉穗介紹:「這是項林珠, 您不老懷疑我藏著一女朋友麼,就是她。」又向何曉穗介紹她,「我爸你認識, 這是我媽,何老師。」

  項林珠羞窘,慢半拍叫她一聲:「何老師。」

  何曉穗說:「什麼何老師,叫我阿姨就行了。我最近老咳嗽,你譚叔叔說南方濕潤,讓我過來養養身子,我們半個小時前剛到,不知道你在,也沒提前和你們打聲招呼,怪不得這小子見我們來還不高興,原來是我們當了回不速之客。」

  項林珠只得尷尬一笑,不經意間卻對上譚社會的眼,他眼神犀利嚴肅,夾雜恍然大悟般的鄙夷和充滿失望的責怪。

  霎時,項林珠像幹了件不可饒恕的大事,扭捏著身體想躲開譚稷明放在肩上的手。

  何曉穗眼尖,極快滑過視線,轉而看著譚社會。

  「我都忘了問你,你知道兒子交女朋友,怎麼從不告訴我?」

  譚社會沉著嗓音道:「我也是剛知道。」

  何曉穗不解,又看了看項林珠:「那你們怎麼會認識?」

  話音一落,方才熱鬧的客廳出現短暫的沉默。

  譚稷明不慌不忙道:「我爸前幾年搞那公益助學,林珠恰巧是被資助的學生,後來我倆因為工作認識了。」他似乎嫌說這些太細枝末節,頓了頓又總結,「再後來就在一起了。」

  何曉穗很意外,竟無法立即消化這條訊息,愣了半晌才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譚稷明又說:「不早了,等我換身衣服,吃飯去。」

  他走前捏捏項林珠的手,項林珠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眼神,剎那間她心中又平靜不少。

  何曉穗招呼她:「快來坐。」

  在那窗明几淨的客廳,她左邊挨著何曉穗,何曉穗的左邊是譚社會。

  譚社會一直沉默不語,項林珠始終忐忑不安,像規矩的孩子做了不規矩的事而被大人發現的那種不安,她很想解釋什麼,可既已成事實,又能解釋什麼。

  他們之間並未有過關於譚稷明的約定,卻彼此心照不宣認可這道防線。

  她想起少時第一次見譚社會,徐慧麗牽著她極卑微地向他訴求苦難,之後便是冗長的感恩惦念,

  她腦袋嗡嗡作響,聽不進那些哭窮的話,只深刻記得譚社會那雙銳利的眼睛。

  他在徐慧麗的嘈雜紛擾中問她:「聽說你成績很好?」

  她那會兒怯場木然,只定定看著他,沒有出聲。

  譚社會又說:「我既出資供你上學,就希望你能刻苦努力,維持一個好成績就算對我的報答了,你明白嗎?」

  她才終於點頭,小聲道:「明白。」

  這些年她努力上進,既因著懷揣夢想,也為的不負恩人厚望。

  可如今,她雖然成績維持住了,卻把恩人的兒子拐上了床。雖然很大程度上來說,是恩人的兒子把她拐上床的,但這都不重要,左右不了別人眼中的事實。

  她還在忐忑不安的思索,卻聽何曉穗問:「小項你是哪裡人?」

  她如實作答。

  何曉穗又問:「父母是幹什麼的?」

  卻見換好衣服的譚稷明走出來,截她的話:「哪樣活兒不是人幹的,幹什麼有那麼重要?」

  何曉穗沒吭聲,卻不是被兒子唬住,而是發覺自己的問話很多餘,這姑娘是老譚資助的貧困生,家裡還能是幹什麼的……

  何曉穗雖盼著兒子結婚,卻因著往上三代都出生於官宦之家,不可能一點兒門第觀念都沒有,她

  也盡力說服自己,只要對方清清白白,哪怕是一普通上班族也沒什麼,可這貧困生……未免也太磕磣了。

  接著四人各懷著心思外出吃飯。

  譚稷明認識項林珠多年,知她性子沉穩內向又敏感,尤其面對譚社會,難免謹小慎微。像只小烏龜似的,隨便拿個傢伙一嚇唬就縮進去不敢出來。於是自走出門時,他就牽著她的手和她說話,她不自在不大想和他牽手,但是他堅持,又說了些取笑的話,她又被他逗樂,只好嗔怪的看他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

  可再怎麼平復,那稍顯古怪尷尬的氛圍都一直持續。

  直到四人坐上桌吃飯時,沉默良久的譚社會才開口:「你是不是快畢業了?」

  她緊著答:「已經畢業了,剛考上研究生。」

  譚社會應著,又問:「學什麼來著?」

  「海洋生物。」

  譚社會又應著,似完成必要的客套,之後再也不說話。

  何曉穗雖對她不大滿意,但畢竟有禮有節,面上對她還是照顧的,只張羅她吃菜喝水,別的也不多問。

  因著譚社會有要事在身,匆匆吃完飯便要去機場,何曉穗提出要送送他,於是四人分成兩撥散了。

  餐廳門口,風將她的頭髮刮起來,柔軟的髮絲貼著臉,她微微眯了眼睛,還未伸手去順頭髮,卻被譚稷明搶了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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