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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為何煩悶,她卻說不上來。

  明知以慕徐行的性子,縱使窩著火,懷著氣,恨得牙根痒痒,也不可能無所顧忌的興風作浪,讓她聽從他的差遣,頂多是拿雞毛蒜皮的小事折騰折騰她,在大是大非上必然能拎得清。

  興許過個兩三年,慕徐行得償所願,便哪來回哪去了,而慕徐行這一走,天底下再無人能與她爭鋒,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做她的皇帝,更別提還有一個錦上添花的慕遲。

  左思右想,真沒半點不妥,可鄔寧委實難以暢懷。

  這會奏摺是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的,那就罷了,做皇帝又不是為著終日埋頭苦幹,理應多多愛惜自己的身體,找點做皇帝才有的樂趣。

  鄔寧背著手站在御花園的樹蔭底下,想著過陣子天就冷了,難得陽光正好,出宮去遊玩一番也不錯。只是,燕柏尚在病中,哪怕病癒了也不會給她好臉色,沈應倒是乖順,不過九陽散一案八成跟他爹脫不開干係,見了他準會給自己添堵,季思禮……嘖嘖,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鄔寧把宮裡這些侍君細數了一遍,竟覺得自己有點可憐,就這樣吧,到楊晟那坐坐,她也許久不曾見過楊晟了。

  自打楊晟的父親因參與謀反被問罪斬首,鄔寧就沒往這邊來過,掌事宮婢悅兒還以為自家主子徹底失寵了,從此這地界要成冷宮了,哪裡能想到還有翻身的一日。

  悅兒一邊給鄔寧奉茶,一邊暗暗朝著楊晟使眼色,盼著他能殷勤點,借這個機會籠絡籠絡鄔寧。

  可楊晟和鄔寧並沒有什麼好說的,風花雪月,朝中政事,衣食住行,似乎都聊不到一塊去。

  兩個人相對而坐,各自喝著茶,塌邊燒著炭火,案幾底下臥著兩隻正酣睡的貓,因殿中靜謐至極,連木炭燃燒和貓兒呼嚕都格外真切。

  鄔寧看向楊晟,他總不出門,捂白了好些,更襯得眉眼濃郁漆黑,卻沒了在前柳河初見他時的那股野性。

  事實上鄔寧也記不大清楚當時的情景了,這一年多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像過了半輩子那麼長,甚至,與慕遲之間的種種也成了很遙遠的記憶。

  「哎。」鄔寧不自覺的嘆了口氣,身體向後一歪,靠在厚實的軟墊子上,赫然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陛下。」楊晟遞來剝開一半的蜜桔,看他的神情,有意說些什麼,但一抿嘴又咽了回去。

  「別支支吾吾的。」甭管說什麼,隨便出個聲也行,鄔寧稍微一放空就容易想到慕徐行,煩,煩透了。

  「下月初是我母親的忌日……」

  好端端的幹嘛提這種事,晦氣。鄔寧這會是看誰都不順眼,倒也不會朝著楊晟撒氣:「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楊晟垂眸道:「我想到母親墓前祭拜,還請陛下恩准。」

  「難得你開回口,我有什麼理由不准呢,那就去吧。」

  「多謝陛下。」

  說完,又陷入沉默。

  鄔寧吃了瓣蜜桔,知道楊晟此刻一準不是在發呆,他不定懷揣著多少心事,興許也有可愛有趣之處,只是他不吐露,她也懶得去琢磨。

  鄔寧感到寂寞。這樣荒廢好時光,還不如老老實實批奏摺,但此刻起身走人,未免太不給楊晟面子。

  「悅兒。」

  「陛下有何吩咐?」

  「叫小廚房煮碗面來吃。」鄔寧餓了,她在雲歸樓沒撈著午膳。

  昭台宮的小廚房遠不比雲歸樓,悅兒竭力張羅,也只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骨湯麵,鋪著四五片醬牛肉。

  鄔寧撥開兩隻膽大包天要跟她搶食的饞貓,埋頭吃了小半碗,稍稍飽腹,這很家常風味的骨湯麵便再難下咽。

  她擱下筷子,漱了口,命宮人撤下案幾,懶懶地萎在軟榻上,沒多久竟睡著了,皺著眉頭睡著的。

  楊晟目不轉睛的盯著鄔寧,回過神時才發現殿內已經空無一人,他還想問問,鄔寧是不是從雲歸樓來的,當然,問了也是白問,世間有幾人能讓鄔寧如此心煩意亂。

  鄔寧到這來,絕不會是因為想念他,他在鄔寧眼裡,或許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想拿來解悶卻嫌無趣。

  楊晟笑了笑,側身躺下,看著鄔寧,腦海中浮現出幼時的景象,青山,綠水,湛藍的天,忽聚忽散隨風而動的白雲,他就這樣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周圍到處是斑斕的蝴蝶。

  他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養育他的山谷,安安穩穩長到了可以養家餬口的年歲,鄔寧便闖到他的生命里來,成為與他共度一生的妻子,陪他看這漫天遍野的蝴蝶。

  楊晟閉上眼睛,心中很是滿足。

  第91章

  鄔寧在昭台宮睡了一晌午,又回延和殿去批奏摺。

  荷露敏銳的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遂問今日貼身服侍鄔寧的御前太監。

  小太監姓宋,與荷露是本家,早認了荷露做乾姐姐,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陛下去雲歸樓和慕常君單獨說了會話,出來之後臉色就不好,估摸著是和常君置氣了,可我瞧著,這回真不尋常,我在御前伺候小半年多,頭回見陛下這麼一個勁的長吁短嘆。」

  鄔寧很少會把心事擺在臉上,可人活在世,哪還能沒有個七情六慾,總有不自覺的時候。

  荷露沉思片刻,對小太監道:「既然清楚不尋常,就打起精神來,別去觸霉頭。」

  小太監笑盈盈的奉承:「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姐姐撐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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