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不爛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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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朝夕的嘴巴,簡直烏鴉成了精, 只要是不好的, 說什麼來什麼。

  白朮曉得沐朝夕的「前科」,心中響起了警鐘。

  台階流水潺潺, 加上本來就有苔蘚, 容易滑倒,沐朝夕和白朮走的很慢, 由於靠近溫泉,有地熱, 雖是地下,卻比外頭暖和,白朮摸著牆壁濕滑的苔蘚,「這裡應該常年保持溫暖濕潤, 冬暖夏涼, 否則苔蘚是無法生存的。」

  這裡沒有地下室那種常年累積的悶腐之氣,白朮手指沾著苔蘚上的水珠, 涼嗖嗖的, 這說明下面的空氣是流通的。

  白朮提醒道:「這裡並不憋悶, 空氣還算清新,這個密室絕對不止暖房菜園這個入口, 太夫人可能從另一個入口跑出去。我們快點走。」

  沐朝夕一邊走, 一邊默默數著台階的數量, 下了五十個台階, 還是不見底。

  到了七十七個台階, 方到了地底。

  到了地底,鑽過一個青磚搭建的拱門,頓時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岩洞,裡頭有發著幽光的螢石、螢石就像月亮和星辰落入了岩洞,不用火把,就能看清楚彼此,此外,還有地下溫泉,在低洼處形成平緩的湖泊。

  這個湖泊是溫泉水,散發著淡淡的硫磺味,隨著地熱散播在空氣中。

  獵犬的鼻子由此失去了太夫人的味道,停止追蹤。

  湖泊上煙霧瀰漫,隱隱還有會發光的小魚遊動,這些小魚的魚皮近乎透明,都可以清晰的看見它們的心臟勃動,大肚皮占了身體四分之三,詭異而又美麗。

  白朮摸著湖水,是溫熱的,發光的小魚並不怕人,反而成群的游向白朮的手指。

  面對這個聞所未聞的不明生物,白朮趕緊瑟縮回去。

  眾人驚嘆地下岩洞的魏麗奇異,又對未知有著好奇和畏懼,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錦衣衛問道:「頭兒,獵犬失靈了,這地方狡兔三窟,我們該從那裡搜?」

  雖說岩洞有螢石照明,沐朝夕還是舉著火把仔細觀察地上的足跡。

  「這邊。」沐朝夕指著一塊被踢翻的苔蘚,「留三個人守住出口,白司藥也留在這裡,其餘人都跟著我,不要分散。」

  沐朝夕見白朮懼怕水裡透明發光的小魚,就留她在出口。

  老實說,白朮有些害怕,眼前的一切超出她的認知,但是,白朮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好奇超過了害怕,「我跟你一起去。」

  白朮是個身嬌腿軟,又充滿科學精神的人,探索與發現是她的本能。

  沐朝夕只得帶著她,地下分辨不出東南西北,沐朝夕拿出指南針,豈料這裡磁場詭異,指針發瘋似的瞎轉。

  沐朝夕蹙眉:「萬一下面是個迷宮,我們沒有方向,迷路了怎麼辦?」

  白朮解開隨身的香囊,「我們還有獵犬,我沿路撒香料,狗鼻子帶我們原路返回。」

  白朮每到一個拐點,就撒一小撮香料在地上,果然,地下溶洞就是個迷宮,頗有亂花漸入迷人眼之感,很快失去了太夫人的足跡,如果一個個溶洞去找,還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

  女人跟女人比較容易溝通。

  白朮輕咳一聲,大聲說道:「太夫人,不要躲了。您和沐邵貴的秘密,我們都已經知曉。相信你應該聽出我的聲音,沒錯,我就是您的侄媳婦白朮,前天我只是詐死,死的是刺客。為了捉拿幕後黑手,放長線釣大魚,我不得已和您的侄兒演出一場喪偶的戲。」

  「您是超品誥命夫人,我們不會把你如何。剛才沐邵貴已經招認和您的……感情,您現在懷有身孕,身子不方便,溶洞不好走,萬一磕著碰著,我們擔待不起,如何向您的親生兒子、黔國公交代。」

  「唉,我也是女人,我懂得您的苦楚。太夫人應該聽過我的過去。我跟宮裡的太監成婚十年了,這十年來,說是夫妻,其實跟您守活寡是一樣的。憑什麼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永遠喜歡十六七歲的俏佳人,我們女人就必須三從四德,滅情禁慾?」

  說到這裡,溶洞裡的士兵都震驚了:白司藥真敢說!

  萬一麥廠花知道,咱們小命不保,於是眾士兵都裝聾,聽不懂。

  只有沐朝夕知道,白朮這話並非出自真心,她只是想把太夫人哄出來而已。

  白朮比親哥哥正德帝發誓斷子絕孫更徹底,正德帝還有喜歡人/妻和孕婦的愛好,放蕩形骸,但白朮就是妥妥的滅情禁慾之人!

  她對愛情、生育,繁衍後代都沒有興趣。

  白朮的說話聲在蜂巢般的溶洞裡響起來,很快有陣陣回聲響應。

  每個溶洞大小不一樣,因而做出回聲的速度有所不同,有的是立刻回應,有的是白朮說到下一句話,那個溶洞才開始迴響起上一句話的回聲。

  比如那個溶洞的回聲是「三妻四妾」,另一個溶洞的回聲則是「滅情禁慾」。

  回聲會改變原版說話聲的音調,種種回聲混合在一起,好像有無數個和白朮相似的女人正在彼此對話!

  太詭異了。

  眾人聽得汗毛直豎,白朮擔心回聲太多,影響太夫人,就暫停了一會,等最後的回聲消失,她才繼續勸道:

  「太夫人,黔國公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終究會原諒你的,此事涉及西南穩定,朝廷不僅不會聲張,還會幫太夫人隱瞞。等孩子生下來,以孫子或者以孫女的名義相認,朝廷都會默認,並不會揭穿。」

  「太夫人,快出來吧,我以十年宮廷女醫的身份保證,無論沐邵貴做了什麼事情,都不會波及到

  您。您和孩子,還有您的誥命,名譽,都會安然無恙。」

  大概三分鐘後,所有回聲停止,另一個女聲響起來:「你如何保證?還有,沐邵貴所犯何事?你們是如何查到溫泉山莊……還有我懷孕的事情?」

  是太夫人的聲音!

  白朮和沐朝夕對視一眼,心下自有默契:看樣子,太夫人好像一無所知?根本不曉得沐邵貴把手伸進棺材裡摸侄媳婦之事?

  有了隔閡才好,正好可以各個擊破。

  一個是親生的嫡子,一個是暖床的庶子。白朮賭太夫人最終站在親兒子這邊。

  白朮信口胡說:「沐邵貴涉及當年寧王謀反案,他暗地裡和寧王勾結,想要扶持寧王上位,之後,利用您的……信任,暗地裡對黔國公動手,黔國公和夫人一直兩地分居,並沒有子嗣,按照兄死弟繼的繼承法則,再加上您的支持,他必定能夠從沐家五個庶子中脫穎而出,奪爵成功,成為新的黔國公。」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南京,並非只是為了和沐朝夕祭祖,甚至,我嫁給沐朝夕,也只是聽從皇上的吩咐,嫁入沐家,保證沐家的對新帝的忠誠。一來,我可以當一個真正的女人,生兒育女,將來終身有靠,二來,我作為皇上的眼線,監視西南動向,我和朝廷各取所需。女人嘛,到了這個年紀,就應該現實穩定一點不是嗎?」

  「至於為何知道您懷孕,我是大夫,我看得出藥渣是保胎用的,溫泉山莊一直在我們監視之下,我們其實只為調查沐邵貴和寧王的關係,發現您懷孕,只是個意外。朝廷對太夫人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太夫人以後換一個人暖床,朝廷也不會捅破。」

  回聲停歇之後,太夫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寧王一家子都死絕了,你們還來調查沐邵貴作甚?」

  看來太夫人此刻頭腦還算清醒,思維並沒有被白朮牽著走。

  白朮謊話開口就來,「寧王一家雖然死絕,但是沐邵貴奪爵的野心上位停歇。他現在又和四個藩王勾勾搭搭,太夫人也知道,皇上是旁支繼承本宗的皇位。皇上雖已大婚,但尚未有子,一旦……沐邵貴想依附另一個寧王,憑著從龍之功奪爵。」

  太夫人那邊有一盞茶的沉默,應是陷入矛盾之中。

  白朮趁熱打鐵,「是兒子的爵位重要,還是庶子的野心重要,想必太夫人不難做出選擇吧。」

  過了一會,太夫人終於開口了,「好,我出來。」

  和庶子的感情麼,半真半假,更多的是欲望。

  但,如果庶子窺覬親兒子的爵位,想要謀害兒子,太夫人是不會為虎作倀,害死自己兒子的。

  更何況,朝廷會幫忙掩蓋她和庶子偷情的醜聞。

  成功了。

  白朮和沐朝夕再次相識一眼,等待太夫人現身。

  「踢踏!踢踏!」

  溶洞傳來重疊的腳步聲,由於地上多是濕滑的苔蘚,太夫人為了防滑,繡鞋外頭套著底部鑲嵌著鋸齒狀的木屐,因而每走一步,木屐和石板敲擊聲都會產生巨大的迴響。

  迴響在大小岩洞裡交錯著,就像鼓聲雷動,根本判斷不出太夫人到底從哪個溶洞走來。

  驀地,傳來太夫人驚慌的聲音:「是你!你這個——嗚!」

  木屐腳步聲驀地停止,還有尾響和太夫人驚恐的叫聲混雜在一起。

  太夫人被誰襲擊了,白朮和沐朝夕看著一個個溶洞,不知道該衝進那個地方救人。

  這是周百戶跑過來了,沐朝夕煩躁的說道:「不是讓你守在洞口嗎?你來添什麼亂!」

  周百戶氣喘吁吁,「沐……沐邵貴不見了!說是去出恭,半天不出來,我們的人衝進去,發現他不見了,嚴刑拷問他的僕從,那個僕從招認,恭房有個暗門,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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