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彼岸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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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初曾經以為她從崑崙帶出的這顆野山參這輩子會終結在她的肚子裡,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變成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

  「我怕我再不努力有個人形,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機會嘍。」

  無衣摸著自己僅剩不多的鬍子,無奈的笑著,

  陸離看到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臉上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跟著蝶初在人族生活了三個月了,他還是不善於和蝶初之外的人打交道。

  就這樣,三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百年,二百年。。。無衣其實是想離開的,只不過蝶初總是誠懇得請求他留下,說是三個無依無靠的妖族要互相照顧,甚至還威脅他說:像他這樣的千年老參,人族最是看重,若是抓到他,一定會拿他煲湯的,其實無衣心裡明白蝶初只是不想他成為。。。別人的補品罷了,那對於她來說豈非太可惜了。

  蝶初是崑崙的神蝶,無衣不可否認她很美,但是只要陸離站在她身邊,就連男人的眼光都不會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陸離一直都是一身黑衣長衫,腰間也只是簡單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他固執的覺得蝶初最喜他穿黑色,所以從不肯穿別的顏色的衣衫。蝶初也不想讓他太花枝招展了,就這低調的黑色,每次一上街,還是不論男女老少都得多看他幾眼,有些膽大的姑娘甚至還會投懷送抱,陸離那嫌棄厭惡的眼神和表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奈何還是抵擋不住熱情似火的少男少女們。

  無衣覺得這些人都跟他最初一樣是被錯覺誘導了,蝶初身後的陸離笑容溫暖寵溺,可他所有的溫暖都只給了那一個人,就算是相處了兩百年的無衣,他也算不上親近,他的清冷疏離是骨子裡的,或許跟他一個人生活了太久有關係。

  無衣認為兩個人成親是水到渠成的事,蝶初饞人家陸離的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竟然能忍二百年之久,這份毅力他也是相當佩服的,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蝶初聽她的一位朋友說過男女之間的事總要男生先開口最好,所以蝶初一直都在等著陸離說出口,一個不肯說,一個不會說,這本就你情我願的事愣是脫了這許久。

  兩個人的婚禮很簡單,要不是因為有無衣,或許蝶衣就直接拉著陸離入洞房了,在無衣這個唯一的見證人的主持下,兩人拜了天地,總算是基本禮成。蝶初怕是這世間唯一一個拜完堂,就自己掀了紅蓋頭,而後拉著新郎和唯一的賓客一起喝酒的新娘子了,無衣看得出來她是滿心歡喜的,微醺的她甚至當著無衣這個外人的面就開始調戲新郎,

  「嘖嘖嘖,這是誰家的新郎官兒,怎生得如此好看?」

  陸離也是一身大紅的喜服,頭上還十分正式的束了冠,著實如玉無雙。

  「蝶初,你醉了。」

  「我沒醉,我是開心,我這巴巴地瞅了二百年,今晚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采了。」

  蝶初動完嘴,就開始動手動腳,小手胡亂的就開始撕扯陸離的衣服,

  「以後你出門還是只能穿黑色的衣服,這麼好看的顏色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

  陸離不說話也不反抗,只是笑著任由蝶初擺弄,無衣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能自己溜出去了,從此女人是老虎這句話在他心中更是根深蒂固。

  當年的無衣覺得他們三人會一直這樣下去,至少這夫妻二人會如此幸福下去,畢竟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連他這個外人都能明白感受到,直到有一天蝶初發現了陸離的一個秘密,一個連他自己都或許不知曉的秘密。

  回憶到這裡,無衣似乎是累了,他用手揉了揉眉心,風宸匪不知道阿蔓父母的故事的過程,但是他卻知道它的結果,縱使已經過了千年,無衣這個曾經身處其中的人每每想起這些怕是心裡都不好過。

  「大長老,你若是累了,不如改日?」

  「無礙,無礙,有些事放在心裡太久了,反而越來越沉重了。」

  「這些事阿蔓是否都知曉?」

  「我從未跟她說起過這些,這也是蝶初臨終時交代我的,要不是三百年前的事,怕是阿蔓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魔族。」

  無衣長老的話讓風宸匪身子一震,他似乎明白了無衣今日跟他主動談及這段往事的緣由,

  「這件事本與身為人族的你無關,我也無意牽扯你進來,只不過阿蔓這傻丫頭的心都在你身上,我想請你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風宸匪本以為是無衣怕自己不能接受阿蔓有魔族血脈的事,沒成想他是來直接拆散他們的。

  「阿蔓於我而言,只是阿蔓,是我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世子誤會了,我並沒有覺得你會因阿蔓的魔族血脈而疏遠她,只不過阿蔓繼承了他父親的血脈,當年蝶初為了壓制阿蔓體內的魔族之血,用儘自己的生命給她下了封印,如今怕是你也注意到了,阿蔓額頭的彼岸花印記,它的出現說明封印快要壓制不住了。」

  「壓制不住又如何?」

  風宸匪知道這個結果可能是他最不願意承受的,不過他必須要知道。

  「三百年前人族大軍被血洗的事情,相信世子也聽過吧,它不僅是一個傳說,它是真的,那只是阿蔓因為憤怒悲傷暫時衝破禁制的結果,若是封印全開,阿蔓會毀了自己的。」

  無衣的意思風宸匪心裡是明白的,被封印的魔族之血的力量不是阿蔓可以承受的,可是她一定不會任由自己去傷害身邊的人,她最後能做的怕是只有傷害自己了。風宸匪從心底湧上一種無助,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陌生又讓他害怕。

  「長老可還有別的辦法?」

  強制自己冷靜下來,風宸匪出口的這句話氣息還是有些不穩,

  「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再回西境仙門了。」

  「西境仙門?可是據我所知,他們似乎是想抓阿蔓的?」

  「是也不是,他們想抓阿蔓不假,不過也只有在那裡阿蔓的魔族之血可能才有辦法遏制,你放心,仙門中人也不儘是像天樞姜孟章那樣道貌岸然的小人。」

  「雖然阿蔓未曾提過,不過我猜她以前與西境的牽扯不小。」

  「世子所料不差,阿蔓一出生就被帶到了西境仙門,以嬰孩的形態整整被封印了五百年,不過這也是形勢所逼,蝶初的力量有限,若是沒有他們的幫助,怕是封印不會穩固。」

  風宸匪很心疼阿蔓,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從小就命運多舛,不過他也未曾抱怨過神族不公,因為他會自己去報復回來,可阿蔓呢?她所承受的該去像誰討要?難不成恨自己的父母給她一個這樣世間難容的身份?

  無衣拍拍風宸匪的肩膀,「如果當年蝶初早一點發現陸離身負魔族之血的事,她不會讓自己懷上他的骨肉,奈何神意弄人,等她知曉真相的時候,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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