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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清才記起,他進茶棚之前,是走了那麼個小個子,身體結實,腳程很快。再看看龔拓手裡的煙包,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個是西正林人?可他的樣子不太像。」

  「他進來只喝白水,」龔拓看眼對面桌角的空杯盞,脊背往後一靠,「我們大渝人,口渴是不是會選擇喝茶?」

  郁清瞬間明白上來,立刻站起身:「因為他們喝不慣這裡的茶。」

  不喝茶,有北越的菸葉,這兩樣加起來,剛才那人的確值得懷疑。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會放過一丁點兒的線索。

  待郁清帶著幾人離開後,茶攤兒上只剩下龔拓一人。茶博士提著水壺過來幫忙添了水。

  龔拓這時才取出袖中的紙條,伸展開來細看。映入眼帘的是兩行娟秀的小楷,只看著就能感覺到寫這字的女子有多溫婉。

  「北越使團,西正林……」他嘴裡念著,心裡飛快的盤算,眸光驀的一閃,薄唇輕啟,「難道是他?」

  手裡捏著紙條,除了看上面的訊息外,他還想到另一件事,不自覺的勾了唇角,眼神柔和下來。

  他想起無雙,因為這次,她對他是信任的,願意將重要的信息告訴他。

  喝盡盞中茶水,龔拓走出茶棚,整個人站去了太陽底下,陽光刺著他的眼睛:「十多年前你輸了,今日你同樣贏不了!」

  作者有話說:

  第83章

  明日是太后的壽誕, 相比於去歲六十大壽的熱鬧隆重,今年只安排了宮宴。

  皇帝仁孝,讓人在民間尋了些戲班雜耍, 進宮表演給太后看。是以,街上偶爾會走過運送行頭的馬車, 那是要提前進宮的表演班子。

  一條偏僻的深巷中, 西沉的日頭照不到這兒,陰冷且昏暗。

  「您怎麼進城了?」蕭元洲問,警惕的他回頭看看,見著長巷無人,這才轉過來看著三丈之外的人。

  那人腿腳一瘸一拐,自暗中走出來:「我不放心,來看看。」

  蕭元洲站到人身旁去:「不能讓人發現您在渝京, 溥瀚漠會察覺的。」

  「他?現在恐怕只顧得上找自己的兒子。」那人頭一抬,露出一張可怖的臉, 傷疤縱橫,還缺了一隻左眼, 「倒是有個人一定得提防, 龔拓。」

  「一切的事情都已準備妥當,只要到了明日就好, 」蕭元洲話語一頓,神情中帶著尊敬, 「叔父放心。」

  蕭坊一身破衣,與身旁的蕭元洲相比, 就是個走街巷的叫花子, 沒有一點兒北越貴族的影子。

  聞言, 他不屑的笑了聲:「不, 我不放心,我要萬無一失。我,要他死!」

  最後的話,他是從齒縫中磨出的,似乎是想將他說的那個人咬碎。

  蕭元洲皺了下眉,他從小跟著蕭坊,一身箭術也是來自這個叔父。所以,他不會違背蕭坊的意思。見勸不動,便想著找個辦法,畢竟現在城裡對他們來說,並不安全。一旦讓人發現了蕭坊的的蹤影,就是功虧一簣。

  「你去幫我帶一個人來,」蕭坊掃了眼蕭元洲,雙手往身後一背,「有了這個人,就能捏住龔拓的軟肋。」

  同樣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蕭坊自然也有自己的感應。十多年前,戰場上的博弈,他明白龔拓總會想得比別人多,說不定現在已經摸到了他們,只是他們自己還未察覺。

  「誰?」蕭元洲問,事已至此,只能繼續往下走,也看得出蕭坊進城,正是因為這個人。

  蕭坊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灰牆下:「凌無雙。」

  「阿雙?」蕭元洲怔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他盯著蕭坊的背影,想不明白,「為什麼動她?她與這件事無關……」

  「當然有關,」蕭坊打算蕭元洲的話,語氣嚴厲,「我看你和溥瀚漠一樣,被這些南朝女子迷了心竅。」

  蕭元洲雙手不禁攥起,垂下眼眸,嘴唇抿緊。

  蕭坊冷哼一聲,回頭看一眼便知道自己說中了蕭元洲的心思,於是更加堅定除去那女子的信念:「你知道她是誰?」

  「知道,她是阿然的妹妹,」蕭元洲嘴中泛苦,胸中更是憋悶,「叔父,別動她。阿然的孩子已經……她的妹妹便放過罷。」

  「混帳!」蕭坊怒斥一聲,眼中暴戾凸顯,「凌無然可不是你的妹妹,她是南朝女子,你當我們蕭家當初為何救下她?還不是因為有了她,就可以接近溥瀚漠?」

  蕭元洲痛苦的皺眉,說不出話來。

  蕭坊好似還嫌不夠,又道:「你口裡的阿雙,早些年是龔拓的寵婢,跟著他多年。」

  長巷外走過一輛牛車,吱吱呀呀。

  其實,蕭元洲也是有察覺的,龔拓與無雙之間,好像有種莫名的熟悉,儘管兩人都不曾開口說過。

  「蕭元洲,你是將來西正林的番主,切不能有婦人之仁,」蕭坊繼續道,「當年西正林死了多少人?多少土地划進南渝的版圖?看看我現在的鬼樣子,這些是誰造成的?」

  「是,我知道了。」蕭元洲低著頭,那張爽朗的臉現在布滿陰霾。

  見人能聽進自己的話,蕭坊滿意的點頭,也就緩和了語氣:「放心,你的阿雙不會有事,只是拿她來牽制龔拓。等這件事過去,就讓你帶她回北越。所有事辦得乾淨,沒有人會懷疑到你,會以為是南渝的過錯,凌無然也不會知道。」

  蕭元洲緊抿著唇,真的誰也不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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