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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所謂的天庭,宮殿華美,人物出奇俊美高華,來往之時清一色仙鶴飄飄,祥雲萬丈。
更奇的是:這個九重天上的規矩,似乎與他們這些修行者格格不入。
這位仙娥被派來引導他們,每日都將修行者說得一無是處。
比如仙露淨口一事。甚麼每日需要仙露淨口,而這仙露的飲用次數,還要視你的品級而定。
再比如這居所一事,還要分側殿主殿,尊貴的人住哪,稍次一些的人住哪,處處都有規矩。
還有甚麼天君,甚麼天妃天后,甚麼太子。什麼上仙上神天尊之類,尊卑有序,一個稱呼都錯不得!
修行者們都是山野之人。所謂修行,悠遊四海,拄杖山林,清嘯扁舟。觀日升日落,雲捲雲舒,宜然修道練心。在他們看來,仙嘛,一半是山,一半是人。山人也。
所以這幫修行者大都隨性。比如那什麼上仙,在凡間,受人尊重的修者一律叫上仙。
還是一個年輕的海外修者說的老實:"俺們師門飛升了好多人。可是俺們師門修行得時候個個都是連師叔師兄都是一通瞎喊的......要是讓俺們照這天庭的規矩來,估摸著連個三天都不用,俺的師門前輩肯定就屁滾尿流從天庭跑回來了。"
這些天接觸下來,這等九重境況,實在是不象他們修行者的風格。
這副圖景規矩,不象世外九重天仙所,倒似凡間帝王家
修行為的就是擺脫人世凡俗的禮法規矩,所以只聽說過越修越隨性,沒見過越修越被凡俗規矩定死。
總不至於仙人們都是越修越凡俗心性罷?
就算他們那些前輩成了仙,也不至於就變成這幅規矩禮法大死人的德行吧?
修行者們終於被恩准去見天君與太子的時候,一個名喚琉璃的仙娥和一個金甲仙將領著他們修行者們浩浩蕩蕩而前。修行者們一路上東看西看,似乎十分好奇的模樣。
忽然,他們見到西邊有一個青衣仙娥正被鎖在一根柱子上,無形的風鞭與雷擊正將她抽得血肉模糊。
修行者門看得紛紛搖頭。一個修者對同伴道:"大約是殺害了無辜生靈性命,或是行了什麼大惡事。"
琉璃仙娥見他們有些好奇,便板起臉:"不要多看。那小仙是有犯上大罪的罪人!"
修行者們頓時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小心道:"這位仙子不是......犯了殺害無辜的大惡嗎?"
琉璃仙娥冷笑:"她的確是有大罪,她一個小小仙娥,竟敢去誹謗天妃娘娘!"
修者訝道:"她沒有行惡事,只是罵了人,所以被...這樣打?"
仙娥大怒,強調:"小心點自己的嘴!什麼叫沒行惡!她誹謗的是可是尊貴的天妃娘娘!"
一位年輕修者道:"這位天妃娘娘,大約是功德無量。"惡意誹謗大功德大善行的賢人,而被受過那位賢人功德的人報復,這也是有的。只不過這報復也太過了。
仙娥笑了笑:"娘娘可是天君的正妻,更是太子的生母,功德無量豈消你說。"
土鱉的修行者又不懂了:"那太子定是功德無量。"
因為生下了拯救無數生靈的大聖大德而得功德的女子雖然少,也不是沒有。
仙娥十分不耐煩這些土鱉沒完沒了的問題,又因上面命令一定要耐心有禮,便簡單答道:"太子乃是至尊至貴之人。血統高貴,法力高強,修成上仙的速度乃是仙界最快。他之尊貴與功德無量豈需你們來說。"
與功德無關,與善惡無關,與修行者的天理循環無關。與所有的修行過程中的東西都無關。
什麼"血統高貴"、"法力高強",「尊卑有別」。只是因了這些東西,就如此對待自己的同道?
修者們又一次面面相覷。沒人說話了。
其中一個曾經出身凡間權貴之家,卻最終厭棄尊卑血統之說、修行而去的修者在心底嘆氣,悄悄給道友們使了個眼色。
在天庭不知道的地方,這群被當作土鱉與炮灰而召上來的修行者,已經悄悄懷疑起了這九重宮闕。
就在修行者們充滿困惑與懷疑地去見天君時,卻被通知天君不在,他們只得在一處閒地等著。那仙娥與仙將領了什麼命令,交代了幾句稍等就各自騰雲走了。
等著等著,一個修行者訝然道:「瞧那!」
眾人看去,赫然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凡俗女子從遠處行來。那女子同他們一樣身上有人間的氣息,應當是上來沒有多久,然而身上沒有半點修為。
眾修者心中好奇,而凡界的正道修者又稱「仙門」,都是以保護凡界生靈為己任。但是他們此時已經對天庭起了戒心,因此便默契地隱沒了身形,準備觀察這個凡俗女子的舉止。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真的覺得很多仙俠文理,那種尊卑森嚴,罔顧人權、妻妾井然的宮闕巍峨,哪裡是已經得道成仙的世外神仙,分明是帝王之家。
很多仙俠文作者與其說是在寫仙俠,不如說是給宮斗宅斗那禮教森嚴的一套批了個神仙皮,再給自己的主角按上個這套「仙俠禮教」中極其高貴的身份,好滿足他們既要超越凡人,又要擁有特權階級優越感的心理。
額......望天,我這一章是不是揭了很多仙俠文的老底......
第99章仙俠卷十八
然後,這些隱身的修行者,就見到下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