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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本是些許笑意,待聽完盛沐之話,就變成了大笑:「好好好!」

  就指著那一艘花船上的一對男女道:「且看。」

  那一對男女的音容頓時清晰可見可聞。

  男子一身錦衣,生得一副秀美模樣,正對那花娘打扮,姿容稍顯平庸的女子道:「翠翠,不是我不想納你,只是......我家中親族委實是固執。」

  名喚翠翠的女子流著淚,臉上的神色卻是平靜的:「柳郎家中親族既然如此固執,連我一個救過郎君性命,又原本清白身子的伎人都不肯納,又為何應了那魁首曾七娘,將她納入府中?」

  男子一時語塞,卻見翠翠拔下頭上的玉簪,往地上一砸,玉應聲而碎,翠翠道:「昔日之誓,君視草芥。你我之情,猶如此簪,永不復見!」

  隨後她擦乾淚水,昂然仰著依舊平庸的容顏,唱著走入了花船簾里:「奴也曾金刀誓言為君守,奴也曾賣釵踏雪為君來。呵,那花容正好,那月貌新描,愧煞奴奴痴心人。罷罷罷,且劃輕舟入煙波,渺渺水雲自在歌,何羨侯門脂粉香、貪色人!」

  帘子落下,她始終,沒有回頭。

  不知何時而重又出現的白玉蓮花浮在花船頂上,已經是紅光大勝。

  盛沐沉默。剛才,她親眼看著那女子擦淚踏歌而行入花船的時候,那白玉蓮花從藍色變做了通體血紅。也就是說,那女子從水靈根變做了火靈根。

  看著盛沐一副將懂未懂的掙扎模樣,老道士一聲暴喝:「痴兒醒矣!」

  盛沐一個激靈,眼前一直一來的執念與困惑恍然散開,心境清明。她終於也像老道士一樣大笑起來,是出生已來從未有過的暢快大笑,連總是不忘的自稱也拋開了:「我悟矣,我悟矣!不是靈根定心性,而是心性生靈根啊!」

  老道士笑:「門縫窺天,小有所見,何敢稱悟?不過有一點不錯。自古靈根無定數,心性生靈根。君不見,厚德長者古稀得靈根?土也厚德載物也。君不見,柔弱女子一昔得火種,火德貴烈珍也。」

  「

  一老一小兩個丑道士站在花船邊兀自對答,卻是招來一片視若癲狂的目光。二人也不在意,尤其是先前那個還可稱行為恭斂的小道士,竟也同老道士一樣,笑著踏步而行,且行且歌:「痴兒何苦迷靈根?本末置也!痴也,痴也!哈哈哈,痴也!」

  修仙卷之九 第九章

  踏歌歸來,花正好。

  話說那日,先有屠夫夫婦二人十世消執念在前,又有興江野老與翠翠二凡人造化生靈根在後。盛沐終於明悟自己一直以來執著怨念於「無靈根者不得修仙」是何等可笑。

  世間人本無靈根,是人一生經歷過的事,終於磨練形成了人的心性後,才從人的心性里,具像化出靈根。一個最普通的古稀老者,也可能在最後臨死時大徹大悟,心性驟變,憑空生出靈根來。一個粗慢屠夫,一個水性歌姬,也可能在閱盡世情後,從滄桑而明晰的心靈中化生出靈根。

  老道士最後說道:「有些孩童自小就有靈根,是輪迴福報也。亦是此子得天之眷,天道預示此子將來之心性也。只是靈根乃是人心性之具化。一旦一日心性大變,靈根消亡,亦非不可。」

  「所以以靈根選人,乃著相也。」

  自古修道,修的是心性。故而,依心性而變的靈根此物,道者,從來只是一笑置之。

  心結既解,老道士便要帶盛沐遊玩春/色正好的姑蘇去也。

  盛沐道:「師父,奴乃姑蘇人士,不如由奴帶著師父去四處有名的地方轉轉?」

  老道士戲謔一笑:「哦?哪家的梅開了,哪裡的水最瀲艷,哪裡的野草最綠,你都曉得?」

  盛沐搖頭。

  老道士笑:「好徒兒,方才來時的嗅過的早梅香否?穿過的楊柳嫩否?小巷幽否?可有名否?"

  盛沐神色一亮,微笑起來,道:「自然美。」又道:「徒兒懂矣。」

  一老一小兩個醜陋道士,便又如來時,悠宰游哉,穿街踱巷去也。

  道也道也,嗅嗅冷香撲鼻來,道也道也,探探瀲艷春水痕,三月江南,何處不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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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盛沐與老道士悠遊姑蘇,論道談仙,嬉笑怒罵之時。重重凡界雲障之上的修仙界裡,葉暖則是剛剛分到了藥園的工作。

  年不過j□j歲的小小女童面無表情地掐著粗淺的手訣,引了不遠處靈池裡的水澆灌藥田。待交完藥田後,就逕自回房了。開始修煉。

  那日,到了水雲派後,葉暖本應被分配到內門,結果因為葉暖不知為甚,不得當日也在場的老祖喜愛,被老祖一句「心性不夠」,輕飄飄打入了外門,做起了比雜役好一些的外門弟子。

  葉暖盤腿坐好的時候,心裡冷笑:什麼狗屁心性,無非是那個年輕長老的女兒與她一般冰靈根資質,又是單靈根,故而瞧不上她罷。她閉上眼入定,很快就出現在了識海空間裡,裡面是一片大的無邊無際的藥田,葉暖小心地將手裡從外面藥田挖來的一株快要枯死的靈英草栽到靈土裡,又一掐手訣,招來一片空間裡神髓水所化的雨雲,淅淅瀝瀝地滋潤者靈草。

  很快,那靈英草開始舒展枝葉,猛然爆發出一團生機勃勃的綠光,迅速地成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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