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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晉安沉默了一瞬,問賈昭道:「那本抄錄的藥典,現在什麼地方?」

  賈昭張了張嘴,像是一下子被問住了。他再次耷拉下肩膀,沒精打采道:「現在皇城司插了手,所有的證據恐怕都被移交給皇城司保管了。」

  瞥見張晉安隱隱鬆了口氣的樣子,薛律臉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他掉轉頭正欲起身離開,看到自進門就一直乖乖當壁花的兩個小師弟,摸了摸下巴,「兩位師弟以為如何?」

  被無端拉入戰局,哪怕再欣賞美人師兄的風姿,王臻華此刻也不覺得受寵若驚。

  這三位師兄都是大忙人,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在龐家碰個幾次面,王臻華跟這三位師兄可真是一點都不熟。倒是師父去世後,三位師兄每日不管多忙,都會來龐家上一炷香。

  師父去後才幾日功夫,跟三位師兄見面的次數,恐怕比之前兩年加起來都要多。

  這麼想著,王臻華倒是放鬆下來,能熬過龐老先生的嚴厲指教,來自師兄的矚目試探雖然談不上輕鬆,也絕不會讓她手足無措,生怕丟人了。

  不過王臻華的答案,是絕對不會讓薛律滿意了。

  王臻華對著薛律歉意一笑,「我倒是覺得,太子不像是此案幕後兇手。」在來張府的一路上,她就在一直反覆琢磨這件事,她始終覺得此案不像是太子手筆。

  薛律倒也不惱,還賞臉打量了她幾眼,「說說罷,你是怎麼想的。」

  「在我們懷疑上了魯子由之後,各種證據都幾乎是招一招手,就自動跳入懷裡,案子順利得不可思議。」這一點王臻華早有懷疑,但在聽到魯子由自盡,並留下認罪血書,本應到此結束,卻離奇轉折,被皇城司迅速介入,這背後陰謀才仿佛露出冰山一角……

  「先是藥玉。」王臻華豎起第一根手指。

  「明明是最關鍵的物證,但凡魯子由有一點腦子,都該在事後將其毀去,但直到汴梁府上門抓人搜查,那枚藥玉還好端端在魯子由枕頭下擱著。當時我一腔慶幸,只以為魯子由捨不得毀掉這千金藥玉,但現在我卻覺得,魯子由是在故意留下證據。」

  「再是藥典。」接著,王臻華豎起第二根手指。

  「賈師兄提到的那本藥典,我曾在魯家書房看到過。當時我懷疑到魯子由身上,和典師兄一起去魯家試探一二,儘管魯子由對答滴水不漏,但在等待期間,我卻發現那本間接指向魯子由嫌疑的《齊術藥典》,當時我以為自己運氣好,但事後想來恐怕是一早有人安排。」

  「然後是人證陳嬤嬤。」隨後,王臻華豎起第三根手指。

  「魯子由不是個眼光差的,可他不但沒買通個謹慎人,恰恰相反,他挑中的陳嬤嬤好酒貪財,偷奸耍滑,雖然沒漏過被誰賄賂的口風,但滿身都是破綻,才在眾人揭發拼湊下,很快被師妹揪出來。魯子由明明知道,陳嬤嬤一旦敗露,他也會被順藤摸瓜揪出來。可他卻光明正大出現在陳嬤嬤面前,絲毫不遮掩身份——這種行為,完全可以說是自尋死路。」

  王臻華收回手指,「光看這三點,魯子由自相矛盾的行為,也夠可疑了。」

  看到薛律做了個繼續的手勢,王臻華又道:「魯子由在此案中的種種破綻暫且不論,就當魯子由是個蠢材傻子,合該接二連三犯這麼多錯。一個在東宮供職不到三年的年輕人,資歷都沒攢齊,就被太子委以重任,密謀殺人……太子身邊難道無人可用,才矮子中間拔高個,選出個一無資歷、二無頭腦、執行起計劃來破綻百出,一點承壓能力都沒有的蠢材嗎?」

  王臻華解釋道:「這是由下至上推,也可以反過來,由上至下來推。」

  「不過我畢竟沒見過太子,以下推測有幾分可信,請諸君酌情斟酌。」王臻華提前打好預防,「如果太子如薛師兄所言,意圖除掉師父,通過張師兄潛移默化的影響,來達到拉攏其他師兄的目的……就算前面的成功施行,離計劃全部完成,又需要花多少時間呢?」

  「如果實行得好,那絕對穩當,且不會惹人懷疑。不過實行周期太長,見效太慢,而且一旦稍有不慎,走漏消息,那太子在士林中名聲可就一臭到底了。」王臻華掩下後段句話。

  更何況皇帝老邁,儲位之爭日漸白熱化,太子哪有閒心步那麼長的暗棋?恐怕沒等此計劃見效,明日之君就已經決出,深謀遠慮布下的暗子,也只會淪為一招廢棋。

  雖然王臻華相信這位太傅師兄有足夠的能力,來保全在張府密談的周密性,但因著龐老先生的影響,三位師兄都是鐵桿忠臣,她可不準備冒犯老皇帝,挑戰他們對帝王的忠心。

  王臻華說得嘴干,喝了一口茶,靜靜坐回座上,等待三位師兄點評。

  出乎意料的,薛律竟然沒出口諷刺,反而興致盎然笑著,「好好,你的想法倒也算別致。」

  賈昭一直窩在太師椅上,全程連眼都沒睜,王臻華一點都不意外。但本應與她站在同一條戰線的張晉安,卻深鎖眉頭,沉默良久,才道:「你小小年紀,不用你操這份閒心。」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本來準備等王臻華說完,就發表看法的典素問,此刻也屏息垂首,顯然不打算強出頭。

  張晉安像是對屋中氣氛分毫不覺,平平淡淡轉了話題,顯然不想深談下去,「你省試考得怎樣?最近在家中有沒有複習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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