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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總覺得,兇手走了很久,我才重新拿回身體的掌控權。」王臻華有些困惑,輕輕碰了碰包住傷口的紗布,「可如果真有我想像中那麼久,血估計早就流幹了,我哪兒還有命在?」

  王臻華挫敗地搖搖頭,「抱歉,估計那會兒我都神志不清了,實在沒法給你一個準確的時間。」

  張南擱下筆,不遺餘力地安慰道:「沒關係,給你看傷的大夫經驗豐厚,完全可以根據你的傷口深淺、出血量等因素,來劃定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

  王臻華勉強一笑,算是謝過對方的安慰。

  張南再次翻了翻前面的口供,翻到了典素問的地方,「你跟典素問交情如何?」

  「尚可,算是點頭之交。」王臻華道。

  「不是吧?」張南顯然不相信王臻華的漂亮話,「有人作證,你倆正在爭取同一位夫子的認同,想要拜入師門,但那位夫子擺明了只收一人為徒。這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還能有點頭之交?」

  「我不否認我們之間存在競爭關係。」王臻華坦然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倆就一定要不分場合,都斗得像對烏眼雞一樣。畢竟夫子不會因為誰在口角上占上風,就選誰當入室弟子。」

  「但是如果有一種法子,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掉競爭對手……」張南饒有深意地眯了眯綠豆眼。

  「雖然我也承認這種可能性,但是……」王臻華搖了搖頭,似乎不太贊同,但礙於兩人的交情,沒有更旗幟鮮明地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

  王臻華的退讓顯然是口服心不服,張南不太滿意,想要徹底讓她拜倒在自己的推論之下,忙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典素問的口供,終於找出了一個薄弱環節。

  張南得意洋洋道:「雖然三名僕役證明典素問的房間響了一晚上的琴音,但這些粗人不通曲樂,誰知道是典素問彈的,還是同屋的歌妓彈的?」

  王臻華不急著作證,先平緩地鋪墊道,「那些僕役雖然不通此道,但到底在雲來舫待了很久,耳濡目染之下,想來總會比一般的僕役多點耳力。」

  張南無所謂地點頭,「應該吧。」

  「那他們能否聽出來昨晚是彈了好幾首,還是從頭到尾只彈了一支曲子?」王臻華問道。

  「這個嘛……」張南沒記得這些細節,翻了翻,沒想到證詞上還真有,「三個僕役都說,一整晚就只彈了一支曲子。有一個還說,這直接導致換班睡時,連夢裡都迴蕩著這支曲子。」

  直到聽了這話,王臻華才真正排除了典素問的嫌疑。

  王臻華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雖然典素問的袖手旁觀,證明了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正人君子。但她真心不希望與自己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是個只能靠陰謀算計來達成目標的卑劣小人。

  「如果那三名僕役所言屬實,那我可以證明典素問不是本案兇手。」王臻華直言道。

  「什麼?」張南愣了愣。

  「昨晚我被藥倒前,以及今早短暫甦醒後,都聽到了典素問彈的琴聲。」王臻華解釋道,「這支曲子正是我二人慾拜師的夫子所作,聽眾僅我二人,其指法之複雜,絕非一晚上就能學成彈奏。」

  張南呆坐了半晌,實在無從駁回王臻華的觀點,只好耷拉著耳朵,有氣無力地添了一筆對典素問絕對有利的證詞。不過說到底,典素問又沒招惹他,不過是張南一時興致上來,猜兇手沒猜對罷了。

  一看典素問沒有深入挖掘的價值,張南很快把他扔在腦後,整理了一遍口供,又發現一點疏漏,「昨晚你和那玉奴……」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住,臉上露出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笑容。

  王臻華有點反胃,側開視線,「昨晚什麼都沒發生,我二人分別住在里外間。」

  意識到口氣有點生硬,王臻華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別因為一時鬆懈,得罪了小人,她語氣誠懇地解釋道,「家父孝期剛過不久,到畫舫飲宴已是不恭,斷不敢嬉戲花叢。若非昨夜突逢大雨,我是萬萬不會在雲來舫留宿的。」

  「王官人果然孝心可嘉……」張南一點不惱,抱著肚子會意地嘿嘿一笑,只以為王臻華是個更會裝模作樣的,還為自己說中對方心事而暗自得意。

  「玉奴一開始睡在外間,但屍體發現時卻是在裡間床上……」張南左思右想弄不明白,只好在疑點上做上標記,抱怨道,「搬來搬去有意思嗎?這兇手絕對是腦子有病!」

  「可能是外間離走廊太近,兇手怕動靜太大,驚動了別人?」王臻華隨口給出一個猜測。

  「或許吧。」張南無所謂地晃了下腦袋,把筆墨硯台收拾好,連同冊子一同放回匣子裡。

  張南再次關心了一遍王臻華的病情,並且十分體諒她希望兇手落網的心情,表示案情如有進展,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她詳情。

  王臻華心中自嘲,這光沾得可夠大了……

  目送張南離開,王臻華的心思再次回到了案子上。

  世事不能兩全,在決定以這種方法洗脫自身嫌疑的時候,王臻華就料到一定會給破案帶來相應的阻礙。官府的查案方向被誤導,她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儘快找出兇手。

  當時大雨瓢潑,畫舫雖然停在岸邊,卻因大晚上沒有車馬在等生意,所有人都被困在畫舫。

  所以兇手一定在船上。

  現在兇手想來已經或目睹、或耳聞了王臻華受傷昏迷的事。他清楚自己只殺了玉奴一人,大費周章把玉奴搬到裡間,就是想要栽贓在王臻華頭上。現在事情竟然發生了這種轉折,他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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