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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突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官人,這放火的人不會是……」

  王臻華皺緊眉頭,「情況不明,等程小乙出現再說。」

  這火顯然是被人故意放的,雖然火是燒起來了,看不出最開始是怎麼放的火,但嗆人的煙味兒中卻或多或少摻雜著一股石油的硫磺味兒。這個時代石油已經被發現,也叫石漆,多用於醫藥和潤滑,由於開採資源太少,並未推廣到日常百姓的生活中,甚至並不為大眾所知。

  因此兇手就算有渠道弄到,也一定花了一番大心思。所以火燒書局一事,對方一定早有計劃。

  小何所說也是佐證。

  首先,火起於內院,當時她剛下馬車,街上就敲了宵禁的梆子,門戶關閉,火只能是內鬼所放。

  其次,對方將火勢的範圍控制在書局內院,只燒了最值錢的內庫和內院的房舍廚房等地,而與相鄰店鋪接壤的所在——外庫和正屋店鋪——半點火星子都沒沾,難道對方是好心怕殃及無辜嗎?

  她可不信!

  隔壁西邊的玉器店是刑部侍郎娘家人開的,東邊綢緞店是二皇子舅家開的。要是這把火燒到了這兩家頭上,這幕後兇手一旦被抓到,絕對不死也要褪一層皮。

  但只燒了王家書局,王家官場沒後台,巡捕房說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廝打的倒是好主意,王臻華冷笑,不是怕鬧大嗎?依著王家無權無勢的背景,這事兒要是不鬧大了,還真未必能把幕後真兇給揪出來。

  正院後門出現在眾人視線里,門上銅鎖儼然在前。

  「何老,晚上你會鎖這道門嗎?」王臻華問道。

  「不會。」何老頹然道,「晚上只鎖前門,後門留著,晚上我會起夜幾次,查看鋪里的火燭。」

  「這鎖顯然不會自己鎖上。」王臻華剛想斥罵幾句內鬼心狠手辣,放火燒了偌大家底不說,還要將這麼多人困在火場,其心可誅……可是看何老因自己啄了眼引狼入室,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也就收了嘴,不忍再說,轉而招呼東生上前,「東生,過來把這門踹開。」

  「好的,官人。」東生放開向叔,應聲上前。

  東生深吸一口氣,朝著門鎖哐當哐當踹了幾腳,門鎖沒壞,別門的木栓倒是被踹開了。

  眾人穿過內堂,到達前門,前門處何老自有鑰匙,開了門,眾人終於出了火場,街上泛著寒氣的夜風拂面而來,讓眾人都有種重獲生天之感。

  向叔走了一半,發現王臻華沒出來,急道:「官人還愣著還幹什麼,趕緊出來啊!」

  王臻華找了個藉口,「剛一時情急,倒是忘記小蓮娘子還在後院,我得帶她出來。」

  「這樣一個女娘,哪值得官人涉險?」向叔看王臻華執意去救,急得連連跺腳,只當王臻華是被小蓮美色所迷,深恨自己沒及早處置,導致小官人被狐狸精所惑,妥協道,「官人好歹帶上東生。」

  「也好。」王臻華也不廢話,招手讓東生跟上。

  及至到了後院,王臻華卻沒有往小蓮的院子走,對東生道:「你去救小蓮,我在這兒等你。」

  東生一路正想著怎麼勸下官人,現在聽到王臻華主動放棄,心中高興,忙連聲應是,「好好,官人千萬別亂跑,火還沒燒過來,官人只管在這兒等著,我接了小蓮娘子就回來。」

  東生憨厚地笑笑,身影消失在拐角。

  王臻華抬起手,輕軟的衣袖朝著東南方飄起又落下。是東南風啊!她撿了一截斷裂的木頭,就著火點燃一頭,看向院牆下安靜漆黑的外庫房,舉起火把……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七章

  書局著火的動靜畢竟不小,不一會兒功夫,鄰里街坊就相繼點起燈,開窗四顧,一看隔壁著起火來,頓時鬧翻了鍋,不一會兒整條街都亮起燈火,照得一條街明亮得像白天一樣。

  巡捕房的差役們推著好幾輛水車趕到,吆喝道:「讓開讓開,別耽誤了救火……」

  王臻華扶著向叔,讓到一邊,目光從王家書局的漆木招牌上滑過,落在隔壁的錦繡閣上。

  錦繡閣的老闆娘掐著水蛇腰,跳著腳,急吼吼道:「差大爺,快來這邊,我家管庫都讓點著了,裡面有上百匹江南新進來的繡緞呢……」

  灑水聲、火燒的嗶啵聲……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馬翻。

  等到火勢終於滅下去,天已經亮了。

  冬日的陽光照在燒得焦黑的瓦礫斷牆上,刺鼻的焦味遍布整條街道,伴隨著何老嘶啞哀毀的抽噎聲和隔壁老闆娘指天咒地的罵聲,有點淒涼。

  火災最重的是王家書局,除了前堂還留有原本的輪廓,後院整個都像被碾壓了一遍,殘垣斷壁,入目一片狼藉。錦繡閣只燒了西邊一排屋子,除了幾間雜物房,就是一間管庫,裡面據老闆娘說是江南新來的繡緞,值不老少錢。

  王臻華從身上取了點銀子,打點領頭的差役,「煩勞差役大哥忙了一晚上,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大冬天的,請弟兄們喝個酒暖暖身子。」

  領頭的差役姓袁,接了王臻華的打點,也不白收,指點道:「我幹這行十來年,頭一次見火越澆越旺的,小兄弟,你恐怕命中犯著小人了!」

  王臻華接了對方的好意,順勢拉近關係,抱了抱拳,「多謝袁大哥指點,我也覺得火起得蹊蹺,正要稟報官府,請大人查個明白,還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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