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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是污衊!」陳東齊痛心疾首地搖著頭,手指咄咄地戳在布告板上王臻華的文章上,「你的筆跡我還不認識嗎?這篇文章分明不是出於你手!」

  「不是我的筆跡?」王臻華心頭一松,淡定問道,「空口白話,有何憑證?」

  「你若是主動向書院夫子認錯,夫子寬大為懷,說不定還會再給你一次機會。」陳東齊看王臻華一副雲淡風輕,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不由微惱,「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念舊情!」

  王臻華從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東齊冷笑著從懷中掏出一疊紙,展開向外,讓眾人都能看清楚,「這是去年你寫的一篇策論,距今不過一年,它與你這篇文章相比,卻分明不是一個人的筆跡,你還有臉狡辯你不曾作弊?」

  眾人本來當熱鬧看,畢竟白羽書院的考試嚴格是出了名的,沒想到這人還當真拿出了證據。

  一眾學子都挨挨蹭蹭,伸長了脖子比較兩篇文章的筆跡。雖然在場沒人是筆跡鑑定學的專家,但這不妨礙眾人得出自己的結論。

  「是不太一樣,你瞧這撇、這勾,新舊兩稿完全不一樣……」

  「都一年了,還不興人家臨帖練字嗎?明顯細節處一脈相承,但新稿有了一些顏體的風骨,改進頗多,此人於字上倒有點天分……」

  「在場的誰沒習過帖,短短一年就能將顏體練到這種境界?蒙誰啊,反正我是不信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布告欄前吵成了一鍋粥。

  眾學子吵了半天,誰都說服不了誰,才終於想起來正主兒好像還沒說話呢,俱都一個一個安靜下來,等待王臻華的解釋。

  王臻華環顧四周,笑了笑,卻沒提筆跡的事兒,問道:「陳小官人說這文章非我所寫,但眾所周知白羽書院考試嚴格,在場所有人都體驗過搜身有多嚴密,我怎麼可能將其夾帶入場?」

  陳東齊眼珠子轉了轉,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道:「我一心苦讀,從來沒把心思放在邪門歪道上,自然猜不出來你用什麼法子矇混過去。」

  「所以你的結論是——白羽書院的夫子們監考多年從無紕漏,卻獨獨在搜查我時疏忽大意,使我得以懷挾作弊?」王臻華話中意有所指。

  「我可沒這麼說!」陳東齊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陳東齊心道這王臻華幾月沒見,怎麼變得這樣口尖嘴滑!要是他一不小心被繞進去,可不就成了指責書院夫子收受賄賂,才對王臻華網開一面,使其得以夾帶入場嗎?

  得罪了夫子,能不能再在白羽書院待下去,可就兩說了!

  「誰知道你使了什麼詭計……」陳東齊外強中乾地嘟噥了一句,悄悄在袖子上抹掉手心的冷汗,避開了危險話題,「不管怎樣,從字跡比較上看,這篇文章絕非你所作,你有什麼好狡辯的!」

  「這就更簡單了。」王臻華從容一笑,「容我當場寫字一幅,大家一辨即可。」

  「來人,筆墨伺候!」陳東齊一派大家風範揚手一揮,朝著王臻華憐憫地嘆了一口氣,就像在看一個病入膏肓卻毫不自知的可憐蛋。

  陳東齊過慣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富貴日子,但書院可沒有僮僕貼身伺候,僅有的幾個粗使下人也只是院子裡除草掃院的,每日的活兒都是天不亮就幹完,白天怕打擾學子讀書,從來不露面。

  所以陳東齊這一聲極有派頭的話喊出來半晌,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場的學子們不乏高門富戶之輩,一開始或許沒反應過來,但都不是笨人,很快回憶起來白羽書院的特別規定,俱都正經八百地咳嗽望天,堅決不承認自己也跟陳東齊一樣犯了傻。

  普通人家出身的書生們更是毫不客氣的嗤嗤笑了起來。

  陳東齊站在中間,被嘲笑地臉色通紅。

  王臻華十分厚道,沒有跟著落井下石,還主動提議道:「罷了,我去找人借一套筆墨紙硯罷。」

  陳東齊自然也明白過來自己丟了丑,王臻華的好心解圍,陳東齊只當對方憋著壞心腸,心裡不知在怎麼笑話他,惱羞成怒道:「別忘了你身上還擔著嫌疑,這麼主動請命,莫非是要畏罪潛逃嗎!」

  這話一出,原本還站在陳東齊一邊的,也不由反感起來,「這人怎麼好賴不分……」

  眾人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瞥向陳東齊的眼神鄙視而嫌棄。陳東齊臉漲紅得都要滴血了,「這小子慣會裝乖騙人,你們別被他給騙了!」

  「誰在裝乖騙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陳東齊一腔怒火終於有了發泄之處,咬牙切齒道:「就是這個巧言令色騙人錢財,三言兩語挑撥眾人反目,顛倒黑白的欺世盜名之徒——王臻華!」

  老先生在一個年輕人的摻扶下,緩緩走來,「我倒是不知道,書院何時招進了這樣本事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怎麼招來了龐老先生。龐老先生是總管南園的夫子,一向不怎麼理事,怎麼今日被驚動出來,難道這王臻華當真是作弊的?

  龐老先生抬了抬手,示意身邊的年輕人放開,獨自拄著拐杖上前,「你就是王臻華?」

  王臻華沒想到龐老先生第一個問的就是她,忙抱拳一禮,「正是學生。」

  龐老先生的視線在王臻華身上定了一會兒,大拇指在拐杖龍頭上摩挲了一下,「雖說清者自清,但三人成虎,流言噬人,這種事早辯清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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