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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母一張張翻看契紙,還真是借據,她不敢置信口中喃喃,「怎麼不是婧娘的嫁妝!」

  王臻華好心為其解惑,「大娘的嫁妝單子在家母手上,內宅之事,我身為男子怎好插手。」

  「至於這些借據……」王臻華拉長了聲調。

  陳母終於不再眼饞遠在天邊的嫁妝單子,注意力集中到了這一摞兒借據上。

  老天爺,這可是整整三千六百兩的紋銀啊!雖然陳家如今家大業大,但對於守財奴一樣的陳母來說,還這麼一大筆銀子無疑是割肉啊!

  眼看著陳母如坐針氈,王臻華心中冷笑。

  對於這批借據的過往,原主在王昱臨終前就得到過他的解釋。

  當年陳家也算白手起家,王昱看好陳父有膽識有魄力,就陸續資助了幾次。陳家慢慢回了本錢,最初也還過幾次。王昱好人做到底,說陳家生意剛做起,資金需要周轉的地方很多,不用急著還錢。陳家萬分感激地接受了這份好意,可後來等到生意做大,資金回籠,卻再沒提過還錢的事。

  王昱世家出身,根本不在乎這點錢。後來他有心把婧娘嫁過去,關於還錢的事更是嘴都沒張過一次,就想著讓婧娘拿捏陳家一個把柄。

  沒想到王昱這未雨綢繆的一招,還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家父的意思是兩家早晚是姻親,提這些陳年舊帳未免多傷交情。」王臻華輕巧地從陳母指間抽回契紙,「可依著你的建議,大娘做二房合適,這姻親關係也就做不得數了。」

  「怎麼會做不得數!」陳母急了,王家偌大的家產還沒喝到一口湯呢,怎麼就翻出一屁股債來,真是晦氣!她牽動嘴角,努力擠出一個扭曲的微笑,「二房也是我陳家的好兒媳啊!」

  「伯母說笑了。」王臻華慢條斯理地把契紙放回木匣,「關於兩姓婚娶,官府里除了娶妻婚書,就只有妾書。所謂二房,也只是嘴上說著好聽罷了,根本上不得台面。剛才伯母一個勁兒催著我給大娘寫出妾書,要去官府登記,想來對於個中情形並不是一無所知。」

  「雖然官府里這麼登記,可是……」陳母訕笑,額頭上的汗都急出來了。

  「看來伯母也清楚二房的真實地位。」王臻華截斷了陳母的話,「自古有言,妾通買賣。我還沒聽說哪家體面人家,把妾的家人當正經親戚往來的。我雖然心疼大娘,但王家畢竟是書快世家,大娘既聘出為妾,就不再是王家的女兒。王家與陳家,自然算不得姻親!」

  「既然不是姻親,這筆陳年舊帳就得好好算算了。」王臻華的手指微屈,在木匣上砰的一彈。

  陳家母子目瞪口呆,顯然被王臻華這一番話砸蒙了。

  王臻華卻並不就此罷手,陳家如今也算是汴梁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這三千多兩紋銀固然會讓陳母心頭滴血,但對於現在的陳家來說,並不算傷筋動骨。

  索性一刀是宰,兩刀也是宰,王家畢竟還有個空架子,百年書快世家的名頭拿出去還是很能唬唬人的。只要不把陳家逼到絕路上,陳家投鼠忌器,就不會狗急跳牆……

  「既然要清算帳目,昨天的事一併說清了也好。」王臻華的左手在額頭繃帶上輕輕一觸, 「昨日在靈堂上,陳伯父與另一位世叔起了爭執……」

  「我家官人也是出於義憤,那人的話也太難聽了。」陳母覺得不妙,忙刷好感道。

  當時那人罵的話可不是一般般的難聽,不過王昱於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王臻華對此並不深究。而且那人與王家遠日無怨、近日無讎的,事後也占不到一點便宜,靈堂鬧事,動機何在?反倒是陳家人狠刷了一遍存在感,還抓住時機,幾乎弄死了王家唯一的「男丁」。

  若真讓陳家得逞,憑著只會怯生生抹眼淚的李氏和一動氣就咳得半死不活的婧娘,王家偌大家財旁落,恐怕指日可待了。

  「我上前拉架,被陳伯父一把推到家父的壽棺上。」王臻華道。

  「是我家官人推的嗎?」陳母鼻尖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卻緊張地連擦都顧不上擦,眼珠子都不敢眨一眨,「那會兒那麼亂,大侄子,你會不會看錯了?」

  「當時靈堂的人多,想來看清楚來去脈的人還有幾個。來拜祭的人都跟家父有些交情,想來我若請他們來作證,還不至於無人肯賣家父的面子。」王臻華又道。

  「也太費事了。」陳母慌忙阻止。

  「我跟您說句實在話,您別笑話我。」王臻華抬頭一笑,模樣靦腆,「我這人啊,從小就心眼兒就比針尖還小。我腦袋上被人開了個窟窿,就一定要在那人頭上也開一個窟窿,才覺得公平。」

  被王臻華愣頭青一樣的話嚇到,陳母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陳母小心翼翼地勸道,「大侄子,你將來還要考科舉,現在年紀小小就留下案底,對你日後的前程只怕影響不好。」看王臻華一點不罷休的樣子,陳母只好咬咬牙,忍痛提議,「雖然不知道是誰把你推倒,但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嬸子願意給你出這個湯藥錢。」

  王臻華也沒有窮追爛打,連謙辭推讓都沒做,就乾脆應下,「有勞伯母了。」

  陳母雖然打著息事寧人的主意,但還是希望王臻華年紀小臉皮薄,推辭了才好。沒想到王臻華竟然一點都不客氣,陳母頓時被閃了個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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