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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煩意亂,心裡還有些發怵。她低下頭撥開身前層層疊疊的人群,繼續逆著方向前行。

  她只走了一會兒,人群就全部停止不動了。仿佛停滯凝固的河流,她作為那一小條支流,在其中徒勞地打著旋兒,最後也逃脫不了被冰封的命運。

  手腕上有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紅光,灼熱而艷麗,季鷺只愣神了一會兒,心下就有些明白了。

  她扭頭就去看那個女主持。而她只是笑著,沒有言語。最後,季鷺看著她也漸漸消失在全息屏幕上。

  周遭一切仿佛一瞬間被黑洞吞噬吸食走了。季鷺眼睜睜看著薩恩的一切變得灰白,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吸取走了。

  然後又有一種新的東西代替了原先的世界。

  喧囂刺白、無數張模糊的面孔遠去了。四周寂寂無聲,高大喬木黑魆魆的,如裹著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矗立不動,安靜地監視著這一切。

  清冷靜謐的煦山腰,依山而建散發著瑩白幽光的晶石宮殿。

  正紅的長絨毯鋪在數百級的台階上。

  如一路鮮妍繁花盛開相送。

  她孤零一人站在數百級台階下,仿佛夜間怒放的白荊花,身姿聘婷。她抬眸之處,注意到了煦山宮殿前那逆著柔光的身影。

  筆直挺拔,如松似竹,身著拜旦那軍服的身形如刀裁,凌厲又冷冽。

  他站在台階的另一頭,眸光幽深地望著她。

  也不知是光影帶來的錯覺還是太久沒有見過他。季鷺總覺得他,很陌生,陌生得讓她恍惚以為,自己從未認識過他。

  要不是他那雙琥珀般的眼眸,令她熟悉非常。季鷺還真以為自己眼前見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不僅是眼眸,身形、聲音都有幾分相似。

  假若不是,季鷺也不會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一切是浪費時間。這個人眉目清晰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中,一定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打量了季鷺幾眼,轉身就走入煦山宮殿。裡面還未有燈火,只有墨般的濃黑。

  季鷺看著那個好看的身影被那墨一點點侵染,直到再也看不見。

  ……

  準確地說,這是一場寂靜無人的宴會reads;無語落淚。

  季鷺站在宴廳一隅看著宴會舞池中的」紙片人兒們」談笑風生,儘管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但季鷺心中仍感到害怕。

  詭異無比,明明那麼多人張嘴說話,周圍卻寂靜無聲。

  這個意識世界的締造者,是真的故意為之,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才導致這一切?

  她現在好像是誤入低維度世界的怪物,清晰無比地目睹著怪誕奇異的世界。

  季鷺相信,這由第二人格所控制的意識世界,一定在冥冥中指引著她去往某個目的地,。她置身其中,就像被他任意擺弄的木偶,沒有自由可言。

  這麼想來的話,或許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她想著什麼,他也都知道。

  他指引著她來到這裡,難道就是為了讓她見海因茨麼。或許也是意識世界作祟的緣故,海因茨並沒有讓她感到熟悉。

  當然了,這裡的海因茨可能只有與他相似的外貌,不會是真正的海因茨。

  這樣一想,季鷺突然感到心臟處的鬱結如一口濁氣隨著呼吸離開身體了。

  季鷺的眼神注視著緩緩蒸騰上升的白氣,浮起的一團在寒冷的空氣中輕緩地漫開。如同生息脆弱的靈魂,沒有掙扎與痛苦,在感受到了生命最後一刻的解脫之後就自由地消亡了。

  洪鐘般的聲音響起,清晰正統的拜旦那語發音,聲音帶著刻意的壓低,卻把握得恰到好處,既不太響亮得唐突也不是輕得幾乎浮在空中。

  但他的每個字節音尾都掖著些蒼老的力不從心的顫。

  面容上的皺紋溝壑顯現出一種精明的歷練。一位身著管家制服的老人,身姿挺拔,目光矍鑠,眼神畢恭畢敬地看著季鷺。

  季鷺一愣,因為這次是清晰無比的面容。

  她可以看見老管家臉上寫滿了歲月無情的皺紋溝壑。

  老管家朝季鷺鞠躬,身板挺得直直的。

  」我是負責煦山的總執行官閣下行程等安排的執事。」他微微頷首,又端著架子,繼續道,」執行官閣下托我——小姐,海因茨准將閣下邀請您在煦山小住幾日。」

  雖然話是這麼說,卻是不容拒絕的口吻,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

  老管家微微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季鷺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宴會廳的另一側有幽深迴旋的走廊。就這麼一看,根本就望不盡。

  裡頭有昏黃的燈光,看上去似乎極為沉寂。

  也不知為何,季鷺一眼看去,就是讓她心下一悶。老管家默不作聲地又彎了彎腰,季鷺只好點頭致意,抬腳走去。

  去往那個走廊之前,季鷺還被老管家帶著穿過了熱鬧狂亂的宴會池。

  這時季鷺驚異地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所有模糊的輪廓,仿佛一瞬之間被頂尖的畫家描畫填補好了一切。所有人的面容清晰無比,有血有肉,原先的乏味單調甚至於詭異可怕的骷髏架子、紙片人兒消失無蹤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真實無比的人。

  難道在這之前的那段時間裡,控制這意識世界的第二人格,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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