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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到甚至連他眉梢眼角透露出細微的情緒,她都能猜出七八分原因。

  從她擬態成西繆的時候,她一直都在對自己說——

  不要驚慌reads;葬禮之後。

  然後就真的,內心十分平靜。在眼角掃到薩爾多等人時,她的心中仍然沒有太多的情緒。

  當時她心下驀然有些明白了。

  這大概是擬態器在對她的精神、心理進行擬態干擾。

  她現在的狀態,準確地說是西繆的狀態才對。

  她之所以不怎麼願意去向那些教官致禮。是因為她了解西繆。

  在卡拉米蒂訓練營中,他作為強者,當然不是一味自大自滿,他的確驕傲。但不拘於俗世、牴觸訓練營中森嚴的等級的原因,可能是,他心中原本就對這卡拉米蒂訓練營中的一切感到厭惡和抗拒。

  季鷺還清楚地記得,他對這訓練營中一切的人和事,幾乎說可以用無所謂這三個字了。

  是的,任務也是無所謂的。只要不觸犯他個人的利益以及底線。

  他對訓練營是無所謂,但他大概是為了某種目的——某種極為宏遠深刻的目標,所以才會忍下這麼多。

  與薩爾多的爭端。季鷺可謂是走了一部險棋。她在賭,薩爾多厭惡西繆很久了,卻又沒有真正地表露過。至於原因,她認為大概是薩爾多也懼怕西繆。

  季鷺之所以這麼賭、這麼猜也是有緣由的。

  首先薩爾多與西繆的交際並不多。但有時出現在一個場面中時,薩爾多總是會注意到西繆。

  起碼季鷺時親眼目睹過兩次。薩爾多都是在眯著眼打量了一眼西繆之後,又看向自己。帶著不加掩飾的欲/望,赤/裸/裸的目光,一如某種黏膩的髒物,叫人渾身噁心不舒服。

  可是他的貪婪作嘔的目光不會持續太久。

  他忌憚西繆,雖然他惦記他身邊的雌性。

  因此,若是這樣的話。依薩爾多這樣的貪生怕死安於現狀的性格,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她提出挑戰,自然是認為薩爾多不會真的就憑著一腔怒火應下了。

  他需要一個台階下。他的手下怎麼會看不出?

  所以這事就這樣看似結束了。

  對於季鷺而言,這件事有一壞一好。

  壞的是,薩爾多可能時不時會正面打擊一下西繆了。

  好的是,他們沒有懷疑她是西繆這件事。且由於這爭端,以及帝國下達的命令,暫且將西繆與機械之城等等的事情的盤問暫且擱置在後了。

  鏡中的西繆眉目英挺凌厲,深色制服也是冷硬利落的裁剪,完美地將男人禁/欲狠戾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有些移不開眼,右腳朝後一邁,退了幾步。鏡中的西繆便也向後遠離了她。

  一時間,她竟覺得有些難過。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喉嚨乾澀,聲音難聽低啞。

  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

  季鷺幾乎是倉皇而逃的,她轉身克制著自己一眼都沒去留戀。

  心臟處仿佛臥著個小黑洞,將她心中的光明所有一併吸走,毫不留情,只留給她無窮無盡的黑暗reads;超神異形。這種黑暗的氣息十分熟悉,好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氣息。

  這種感覺和氣息,籠罩囚禁住她,熟悉得令人想要落淚。

  她怕,有些事情真的會壓制不住。

  外面夜幕初降,沒有繁星,只余散著星光的巨大星體,奇詭地掛在空中。

  巨大的星體被主恆星遮擋,在沉黑的夜空中一如不懷好意的嘴角,向上彎曲的弧度奇異地小。

  應該是從極遙遠的深空處傳來的聲音。

  很輕,但是帶著某種規律和節拍,似乎是什麼極有秩序的事物。

  直到那弧度奇異的嘴角一點點地被黑暗所占據。

  季鷺才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機械人已經找到這裡了。

  戰爭不可避免。

  可是西繆呢,你又在哪裡。

  ……

  潔白明亮的醫室中,有一面鏡壁。以特殊金屬材質所做,開啟時是高智能的機械醫師,可令病人自己悉知自己的病情,關閉時,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誠實地紀錄著這房間內的一舉一動。

  整個醫室都是高無菌純淨環境。淡藍色的醫用床上,躺著位男人。

  男人閉著眼,沒有任何動靜。

  醫室中的一切也陷入這種莫名的死寂中。就像空無一人的天堂,這裡的整潔明亮竟也叫人心中害怕。

  這裡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可以窺見外面的世界。

  沒有徵兆。男人直接睜開眼睛,根本就不像是從睡夢中甦醒。他沒有朦朧惺忪的神情,烏沉凌厲的眼眸中是黑魆魆一片,連一絲光亮都沉不進去。

  他的氣息仿佛一下子打破了這滿室的明亮柔和。

  男人坐起身,面前的鏡壁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身上是一件乾淨整潔的襯衣。身旁的還放著一整套的軍服——不過,是機械族軍服。

  墨綠色的軍服,簡潔明了的設計。

  男人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向左側了側頭,脖頸處的線條、凸出的喉結在這般明亮中一覽無餘。於是右手慢慢地解開了襯衣的第一顆金屬紐扣,緊接著第二顆,露出他鎖骨的線條,凌厲又蒼勁。

  在這之前,他的目光停滯在鏡壁中自己的手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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