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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都可以,唯獨她。他不容許任何人企圖成為她、代替她。

  她的聲音幽幽響起,」西繆,她不愛你如何,」女人微笑著,」我愛你不好嗎?」

  ……

  季鷺走過幽黑昏暗的走廊,灰色的四壁令人感到莫名的壓抑。

  頭頂懸著的吊燈,垂得很低,光卻始終散不開來,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阻隔了它。

  她直視前方,邁出的腳步聲很輕。

  光影重重投射到她的臉上。斑駁的模樣如殘破的面具,」戴」在她面無表情的臉上。

  走道幽深,兩旁是一間間灰色的囚室,裡頭是單調到無味絕望的陳設reads;驅鬼邪師。

  那一扇扇奇異的透明隔音門裡,一個個面容猙獰狂笑竊喜的臉出現,還有眼神空洞嘴角掛笑的詭異面孔將你盯著…

  只是無論他們說了什麼,所有的聲音都被阻隔開了。季鷺無法聽到。

  無聲的奇詭,安靜得怪異的囚牢。

  默片般的黑白色調,囚徒的身上穿著黑色囚服。蒼白面容在這深沉陰鬱的空間裡,格外的醒目。

  他們所有驚懼恐嚇興奮的動作在看見季鷺的一瞬爆發出來。只是沒有一星半點的聲響,他們所有的努力和動作,都顯得無知而可笑。

  不過季鷺沒有空去理會那一張張神情病態的面孔。

  她繼續朝著幽深如海的前方走去。

  或許是深處鮮有人至。越到裡面,季鷺才發現,自動感應系統越來越遲緩。她每走一步,低垂的燈才漸漸」醒來」。

  這裡的世界仿佛沉睡已久。

  她忽然的闖進來,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如果說外面的囚牢讓人心生絕望,那麼深處的牢籠,便仿若地獄。

  這裡沒有生的氣息。

  仍然是一間間囚室,不過囚室中並沒有單調的陳設了,有的是,可怖奇怪的刑具。

  那一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什,幾乎掛滿了牆壁和囚室。

  走廊的幽深盡頭。是一間單獨的囚室。從外面看,這間囚室與尋常的一般無二。

  可是機械一族的指揮官知道,這件囚室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它抑制了每一種種族的體能和戰鬥力——將其抑制在百分之三十的範圍內。

  並且,在飽受抑制力量的同時,還有進行精神力量上的控制和攻擊。

  生理與心理上的共同折磨。

  連讓你死的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季鷺將手中的最高級識別碼放在囚室一個隱秘卡槽上。

  她垂著眼,看著卡槽上淡藍色的螢光極快地掃描划過。

  」啪嗒」一聲,門自動地緩緩打開。

  裡面仍然是漆黑一團的,好像一頭張著大口的巨獸。

  她沒有任何遲疑,跨步進去的一刻,門應聲合上,囚室內昏暗的燈光漸漸亮起。

  明明暗淡溫和的光線,季鷺卻覺得眼眸仿佛被人被狠狠一刺,嗓子口好像被一團東西塞住,她根本張不開口說話。

  男人就坐在地上。一長腿曲著,另一長腿放鬆地伸展開。他背靠在冰涼堅/硬的金屬牆壁上,背脊仍然挺得筆直。

  他幾乎要與這地獄融為一體了。

  即便是著了黑色的軍服,鮮血的顏色卻格外刺眼。大塊大塊地暈染在他黑色的挺括外衣上,像艷色的紅玫瑰,美麗、殘忍,是罪惡與欲/望的交織。

  這樣深的顏色。他到底流了多少血,連那樣的深黑上都能顯得一清二楚。

  男人聽到了動靜之後,輕輕地嗤笑了聲reads;重生星際治療師[劍三]。

  迴蕩在空寂囚室的中,明明不響的聲音,竟讓人莫名覺得刺耳尖銳,就好像自己耳邊被人生生颳了一掌,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季鷺有些恍惚,她抿著唇,面色有些發白。

  男人慢慢地抬起頭,從下到上打量眼前的人。

  黑色的軍靴、痩而修長的雙腿、寬大得有些不符的軍裝外衣。

  嗯,原來是個女人。

  那他就更沒興趣了。還以為謝爾那傢伙,又來決鬥了。

  沒想到,來了一個沒用的機械女人。

  繼續向上打量,微尖的下巴,他一隻手就可以輕易掌握,女人的表情似乎很嚴肅,她抿著唇,幾乎成一直線;她的唇顏色有些淡,面容白得沒有血色。

  她的眼睛,他最熟悉。

  因為她總是,看著他的眼睛,卻好像在透過他的眼睛,看著另一個人的靈魂。

  不是純黑,她是棕褐色的眼仁,乾淨、黑白分明的眸子下,枕著臥蠶。她是天生的笑眼。

  眼兒月牙的弧度,常常勾人心魂。

  她能來,他不知道該感到愉快還是憤怒。

  小白鳥來慰問牢籠里的狼。

  她是願意與他一同被囚禁,還是要自己展翅高飛遠走別處呢?

  西繆站起身,身姿仍舊挺拔筆直。他嘴角勾著笑,微微有些詫異地問她,」你找得倒挺快的,」他走近她,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直到她痛得鬆了鬆手,他才取下她手中握著的匕首。

  刀鞘落地,清亮的聲音好像是黑暗中的一道火光。

  西繆沒去看她,他注視著刀刃上反光中的模糊面容,卻饒有興趣地問她,」怎麼,怕死?」

  季鷺想咧開嘴角,笑一笑,說當然。

  不過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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