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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位好的男友。

  晚上宿在一起,陳修澤仍舊穿著上衫下褲的老式舊睡衣,方清芷剛躺下,就聽外面有人敲門,陳永誠說:「大哥,老劉送了東西過來,說是您讓他買的。」

  方清芷的月事快到了,這兩日隱隱有些躁動,她躺在床上,背對著陳修澤,只聽他起身。

  其實陳修澤不藉助手杖也可以行走,大約是一種習慣,也或許……拿了手杖就能隨時隨地揍人?

  方清芷忍俊不禁,又閉上眼。

  陳修澤站在門口,同弟弟說了幾句話,不多時,拿了盒子回來,輕輕擱在桌子上,木頭相觸的聲音。

  他打開小小的黃銅搭扣:「清芷,來瞧瞧,我也為你準備了禮物。」

  方清芷愣了愣,起身。

  是綠檀木的盒子,離得近了,能嗅到安逸沉靜的淡淡香氣,上面雕刻著精緻的西府海棠,精巧美麗,打開,鋪著一層錦緞,上面放著一柄寒光凜凜的尖刀。

  方清芷訝然:「刀?」

  陳修澤抬手,捏住刀刃,刀柄處遞給方清芷,含笑看她:「握著試試。」

  方清芷遲疑接過,刀並不重,也不大,巴掌大小而已,顯然是為了女孩子防身所做的,就連刀柄也小巧精緻,雖無多餘裝飾,但很貼合掌心。

  身著睡衣的陳修澤垂眼瞧她:「本想給你一把槍,但考慮到你現在還讀書,或許有些不妥;二來,學會用槍也需要一段時間,我擔心你掌握不好,傷了自己。」

  刀柄發涼,貼著方清芷的手掌心,她試著對空氣做了一個刺的動作。

  陳修澤搖頭:「這樣不對,刺得不夠深,傷害不夠——來,我教你怎麼發力。」

  他握住方清芷的手,另一隻手糾正她的握刀姿態,教她怎樣捏才能更好發力,怎樣才能製造更大傷害,手裡握著刀,陳修澤語調輕柔,恍若探討家常:「會用這些小東西是好事,不然難道遇到壞人也要扇對方巴掌?那手掌該多痛,還危險。」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方清芷握緊手裡的刀,鍍了銀的金屬硌得她手痛。

  她的背抵住陳修澤胸膛,整個人都被他圈攬住。

  陳修澤說:「我教了慧寧和至珍如何用刀,用槍。現在世道亂,女孩子多學一些防身的東西,總沒有錯。等過段時間,我再教你怎樣用槍,以後你自己出去玩,我也放心。」

  方清芷說:「原來妹妹的本領都是你教的。」

  「嗯,」陳修澤微笑,「不過我也只教了這些——有些東西,我只教給你。」

  他慢條斯理地收緊手掌,握住她柔軟的手。

  方清芷問:「什麼?」

  陳修澤側臉,親吻她的額頭,握住她手中刀轉了方向,挑開真絲小衫。

  「比如這個。」

  作者有話說:

  註:①②為曾經看到的新聞及報導、相關老人自述真實事件整理而成。

  第19章 契爺

  梁其頌獨自走下太平山。

  他很累。

  下午時穿的衣服已經浸滿汗水, 他不知是否該「感激」對方手下留情,只是將他趕走,並沒有真正傷害他。

  但他還會再來, 日日來, 天天守, 遲早有一天,能等到方清芷。

  他想起曾經和方清芷一同讀書,讀《倩女幽魂》,讀聶小倩為鬼夜叉所困, 讀聶小倩悲泣哀求。

  「妾墮玄海,求岸不得。」

  曾經讀過的書, 如今渾渾噩噩浮在眼前。梁其頌失魂落魄地沿著路往下走,曾經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今時今日唯余茫然。這究竟是什麼世道,為何高潔如她竟也肯折斷脊骨去侍奉他人,難道物慾橫流下當真無人再保持清白……

  為何陳修澤那種人也能坐擁權勢金錢,為何這種人偏偏在動亂中生存,而好人大多清貧碌碌一生……

  梁其頌看不清, 他走到腳痛,微微俯身, 壓抑地一聲叫。

  倘若他也有錢有勢。

  倘若他也有能力同對方一較高低,而不是做一個窮學生。

  倘若——

  「郎君義氣干雲,必能拔生救苦。」

  梁其頌起身, 他豎起耳朵, 轉身。

  只瞧見明晃晃的車燈大亮, 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梁其頌臉色沉沉, 挺直脊樑。

  車子停下,匆匆下來一個人。

  光芒刺眼,梁其頌往旁邊走了幾步,讓出路。他只冷冷地凝視對方,不言語,走近了,才瞧見他的臉。

  下午,清芷上的他車。

  是司機。

  個頭不高,三十多歲的模樣,是很樸實的一張臉。

  他說:「我送你下山吧。」

  梁其頌說:「不用。」

  司機長相憨厚,聲音同樣老實:「還是我送你吧,下山要走那麼遠,你們是大學生,徒步走這些……多累啊。」

  梁其頌說:「不用你們假好心。」

  他徑直往前走,沒走幾步,聽司機說:「一時賭氣走壞腳也就算了,萬一落下什麼病根,你再怎麼好意思去見方小姐呢?」

  提到方清芷,梁其頌生生地停下腳步。

  他問:「平時都是你接送方小姐?」

  司機憨憨地笑了:「是。」

  梁其頌還欲再問,料想他定不肯說,換了話題:「方小姐在這裡開心嗎?」

  「肯定開心啊,」司機笑,「今天是先生生日,她還特意給先生選衣服,去陪先生見家人……啊呀呀,先生待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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