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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跺跺腳就打道回府。
等她回到崔亭身旁,看到崔亭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才逐漸冷靜下來。
樓道里和室外站了那麼數十分鐘,她想碰崔亭的手,又覺得自己身上都是凜冽寒意,便又縮了回去。
這個世界好像很喜歡和她作對,真是逼得她想做個乖巧的淑女都無路可行。
時不時就得揍人或者被動迎接新一輪唇槍舌戰。而且她這人還有個倔強扛了幾年的原則,相信身邊人並且護短。
最初她和楚荊州那短暫的交往時期,便是每個人都不看好他們。
有勸她「另起爐灶」的,有勸她去配副高度近視鏡的……
現在她和崔亭計劃長久的未來,又同樣總是冒出些不和諧的聲音來指點江山。
「……崔亭。」
一念至此,紀式薇試著喚醒他,細緩的聲音流入崔亭的耳中,化成他唇邊一抹奸笑。
想起梁學而妖魔化崔亭的用詞,紀式薇突然覺得只是看著他這張臉,都很是歡樂。
都說文人相輕。
最近這一串遭遇讓她領悟到,人和人現今都tm相輕相賤。
動不動就對峙到水火不容,要撕/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才肯罷休的模樣。
明明末日已過,人類看起來暫時沒有要滅亡的傾向。
想起梁學而那個像是要為世界除暴安良的堅決表情,一時間太陽穴又開始狂跳。
心裡裝著愛的男人,能有多狠厲兇殘?
紀式薇始終無法相信旁人漏出的口風。道聽途說而來的一切,是她最不願深究的東西。
紀式薇把自己發散到邊疆的思維從東海岸拉到西高原的功夫,崔亭已經睜開眼審視她。
紀式薇回神伸手拽他下床:「裝睡有意思?等等都很少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崔亭坐起身來,彈她額頭一下:「我沾兒子的裙帶關係理直氣壯,子唱父隨並不傷天害理吧崔太太。知道你宇宙聞名的成熟不幼稚,我呢,則剛好相反。你這拽我的意思,是你準備發揚二十四孝精神,一路拽我回去?」
「雖然我身材火爆精瘦,但是體重壓倒你還是不成問題的,建議你深思熟慮重做打算。」
紀式薇笑得眯起眼,嫌棄他總是太過誇張。
崔亭有些哀怨,進一步將誇張進行到底:「走吧!再呆的久一點的話,我估計要得抑鬱症了。你也得為我們的賓客親朋考慮,不能婚禮上擺一個精神病新郎外加被壓扁的人肉肉餅新娘上台。那樣估計參加完婚禮,一群人都被逼瘋。」
「貧!」紀式薇啐他。
「貧賤夫妻百日恩。」
「滾!」
「回去再滾床,在這裡怕刺激單身漢當街砍人。」
「你——」
崔亭無恥起來,紀式薇一向無可奈何。
出了急診樓,她往前邁得腳步近乎擲地有聲,台階還沒踩下去,卻被崔亭從身後突然拖住整體抱回去。
她不明所以的回身看他:「喂,外面黑漆漆一片,你不是這麼變態要拖我在這裡欣賞夜色的吧?」
崔亭在她嬌俏的眉眼動起來的那刻,摸了下她耳朵:「怎麼,崔太太不願意?」
紀式薇猛點頭:「正常人但凡智商沒徹底玩完都不會願意。」
崔亭拍她腦袋:「專心等eva,少黑我品味和審美。」
他話落整張臉淡下來。
紀式薇更警覺起來,猜不到崔亭的想法,尤其討厭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這麼晚讓eva過來幹嗎?我真怕eva背後扎你這個吸血鬼小人的時候問候你全家連累我。」
崔亭抱得更緊一些:「晚了,現在開始涇渭分明來不及了。你要知道我剛剛發熱身體冷,我需要一個維持恆溫的暖爐。你如果做司機,我就沒辦法隨意抱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叫個司機來。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嗎?」
「……」
「你強娶民女的時候,可沒告訴她,做你老婆還得附帶取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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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做事一向很有效率。
紀式薇和崔亭在急診樓下等了三分多鐘,eva就開車過來,將車停在他們身前。
她似乎習慣了崔亭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依然像過去一樣對紀式薇點點頭,然後安靜地坐進駕駛位等他們上車。
上車之後,崔亭剛坐穩就突然眯起眼問eva:「唇誰咬的,亭如鬆開出的薪資已經低到需要你吃自己的肉解餓,你自己咬的?」
eva握住方向盤的手微抖,不知道為什麼崔亭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這樣問出口。
她覺得一陣尷尬。
當她認識到身後那兩人一個是她神經病經常發作的boss,另一個是傳說中boss暴躁的新婚妻子,這種感覺尤甚。
eva只是覺得尷尬,紀式薇卻莫名臉紅起來,狠狠地掐崔亭一下:「你的業務範圍,還涉及員工的私生活?」
崔亭拉住她的手不放,理所當然地點頭:「亭如松員工的一大特色就是公私不分。」
「比如eva藉由工作之機猛攻宋松。」
他再度抬頭透過後視鏡看eva:「你介意我問?」
eva沒有給出答案,崔亭自己領悟出來:「她當然不介意。」
強權當前,eva在前面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有些坐不住,開口提醒崔亭:「老闆,我雖然生性冷淡,但是也是有脾氣的。」
「你覺得我一個活人坐在你身前,你在後面這樣肆無忌憚地談論我的私生活,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