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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很想揍他:「再演,裝得起勁是吧?」
盛清和就從木凳上起身跳到一旁,眯起眼黑眸散著凜冽的光。
他這一跳自己也覺得反應過大,於是又老老實實坐下,為免引起他人矚目,格外輕聲細語:「我都畫了十七隻烏龜了。這一個月他們每天龜速爬十米,都夠從我家爬去你家了。爬了這麼久,爬你心裡去沒?」
淡墨白他一眼,冷處理。
盛清和在身後用筆桿戳她,格外煩躁:「喂,明明先表白的是你,為什麼我答應了還要倒追?」
淡墨懶得理他這個白痴。
盛清和在身後兩腿一蹬,更泄氣:「祖先說的對,最毒婦人心。」
淡墨看了半天桌面習題卷上那個拋物線好像都有烏龜在爬,她恨恨地回身:「鋪墊了這么半天,說,到底想幹嘛?」
終於得逞,盛清和笑彎了眼看她:「明天周帥哥的演唱會,我賣腎已經買好票了,去看?」
淡墨嗆他一句:「好好說話。」
「我求你和我去看演唱會?」
「你的節操呢,你的男子漢氣概呢,你的威武不能屈呢?好好說話。」
「好,聽你的,好好說。我誠心誠意地求你和我去看演唱會。」
淡墨:「……」
她像看個精神病一樣看著他。
「祖國一大好青年被你折磨得身心俱創將成殘廢,你就沒點兒羞愧感?」
淡墨覺得自己的理智被他數言數語盡數砸碎,快要瘋魔。
「羞愧個鬼,我突然覺得我太偉大,竟然降服你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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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拾憶,總會格外想要立刻見到他。
淡墨跳下床去翻自己仍在客廳里的手機,已經想好電話撥出去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
終於從沙發後面撈起手機那刻,點亮屏幕,彈出的那個簡訊框卻瞬間將她的輕鬆愉悅擊得支離破碎。
利培酮……
生活總是這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徐行短訊里那簡短几個字,時隔五年,即便有所防備,她依然無法抵禦。
她的手死死地攥著手機,整個手臂的溫度在迅速流失。
五年,她用五年的時間來學習、武裝自己,終於換來有朝一日做護他堅強盔甲的機會。
可她寧願他不需要,自己只需要安靜地做他生命中的軟肋。
太多人問過她為什麼要從法學系轉到醫學系。
為什麼?
因為她想要治癒一個人。
以為他死,她只求偶爾懷念,安穩餘生;幸得他生,她所期望的無非是傾盡所有,再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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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一晚吵得很兇,一大早還是紀格非親自做司機送紀式薇去警局。
路上崔亭來電,他一向不喜歡說纏綿的話,因為他自己總是忍不住抖落雞皮疙瘩,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第一句就是:「我想你。」
紀格非惡意地摁喇叭。
紀式薇瞪他一眼,順崔亭的毛:「一把年紀了,別學人家青少年。膚淺,一點兒深度都沒有。就你這閱歷,至少得說我想死你了才像話吧。」
紀格非肩膀一抖,像看個怪物似的看著她:「崔亭什麼品位,你這樣兒的都能忍?」
紀式薇聞言撇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聽到話筒那邊的崔亭說:「中午見你,等我送貨上門。」
她笑,忽視紀格非黑下去的臉色:「好,我要精美包裝的,簡裝概不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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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紀格非,一進警局,卻發現老邢站在支隊分區門口,往隊長程立冬門前不住地瞄。
「看什麼呢?」
老邢眸一亮:「跟門神一樣嚴肅的老大今天收到美女送的錦旗,我來圍觀下老大會不會笑。」
紀式薇趴過去同看,半開的門縫中只見到隊長程立冬和一個高挑的女子朦朧的背影。
「老大笑不笑有什麼可看的?你又不是隊裡那些花痴少女。」
老邢挑眉:「和小安打賭,隊長不笑我這得折二百大洋,性命攸關,必須認真偵查。」
她有些好奇:「為什麼送錦旗來,我錯過了什麼?」
「前幾天老大舉手之勞幫這位市民找到丟失的行李箱,裡面據說有對她而言非常珍貴的她死去愛人的遺物,所以特地前來感謝。」
他們聊了幾句之後,室內那個高挑的身影突然轉身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蹲牆角被抓現形……
紀式薇看老邢一眼,再抬頭,卻見對方盯視自己,密無縫隙,壓迫感十足。
似曾相識的目光。
並不陌生的對峙感。
紀式薇呼吸一顫。
這才發現,原來此女是和她一樣,均被自殺身亡的楚荊州劈腿過的楚荊州的前妻——梁學而。
第33章 遺愛,憾生
第三十三章/遺愛,憾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紀式薇總覺得梁學而離開時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意味深長。
梁學而也算城中名媛,而且不像她歷來遠離那個社交圈,完全拋離紀家的影響,梁學而在其間遊走得遊刃有餘,且自領風騷。紀式薇雖沒有和她有過直接接觸,但是也因為各類報導知曉並且認得梁學而這一張臉。
原本覺得梁學而應該不認識自己,但是梁學而那個眼神卻又動搖了紀式薇的這個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