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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門之後,就看到廳內陳列著一副巨型油畫。

  畫面上是個微笑的稻草人,火苗在它右手上漸漸燃亮。

  稻草人玩火。

  同歸於盡的意思?

  她往前走了幾步,畫廊老闆突然從一側走過來向她推介:「這是n大的學生寄存在這裡的畫作,小姐有興趣?」

  心跳莫名加快,紀式薇開口聲音甚至有些喑啞:「能告訴我作者的名字嗎?」

  等待的那兩秒,她心底已經出現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終於畫廊老闆的聲音響起:「她的具體信息我不能透露,你可以稱呼她為陸小姐。」

  第30章 同歸於盡(下)

  姜姜的手術耗時很長。

  手術室外的廊道寒涼黯淡,廊頂罩燈淡漠的光線全碎在崔亭眼底。

  喬偃月看他一眼,原本擠到舌尖的溫言軟語便被他生冷的模樣堵了回去。

  醫院內的禁菸標識那樣鮮明。

  喬偃月從呢大衣內抽出煙盒,夾出一根極細的香菸,放在指間把玩。

  三個人,三種情緒。

  同樣立在一旁的崔是安則在用手中的拐杖不斷輕敲地面,規律的敲擊聲和他語調里的不滿混雜,齊齊鑽入崔亭的耳中:「這樣的場合她都不露面?」

  崔亭抬眸看他,目帶凌厲。

  開口毫無客氣可言:「這算哪樣的場合?」

  好像從他乍一開口,各種情緒都隔空撕扯起來:「來恭喜你重拾樂享潛規則四處播散精子的成果,還是來欣賞喬女士隨時隨地都能上演的母女情深?」

  「你——」

  「我怎麼?」看著崔是安震怒的模樣,崔亭反而越發冷靜,「我從小家教就是如此,習慣出言不遜」。

  他的敵對這樣明顯。

  崔是安的表情瞬間換成剜骨一般的森冷,好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是他手中最大的砝碼。

  可話出口,卻是毫無力道的虛張聲勢:「你既然不接受小月做你繼母,就不要妄想崔家承認她的身份。」

  實在可笑。

  若是四年前的崔亭,也許還會想要去努力改變崔是安的想法。

  可四年後的崔亭只剩冷眼旁觀他的聲明:「真得老糊塗了嗎?」

  他笑,涼薄有餘,溫度不足:「小七如果願意叫你一聲爸爸,你才應該慶幸。」

  他真得發怒的時候總是這樣,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淺笑:「問問你身後那個女人,下個月開拍那部公路電影,女二號的角色,她不想要了嗎?」

  「問問如今的你自己,扒開崔亭的父親這層皮,裡面還剩下什麼?」

  *的牢籠那樣密不可破,她怎麼可能放棄僅一步之遙的機會。

  喬偃月對崔是安搖搖頭,拉住他的手臂。

  近乎羞恥的妥協。

  「你生養我近二十年我記得清楚,所以無論你如何折騰,我都會替你收場。」

  「甚至你卑鄙地離間我和小七,我都在努力容忍。」

  「努力不會像曾經你對我一樣趕盡殺絕,逼我失去我非要不可的東西。」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成為的人,就是第二個崔是安。」

  崔亭站起身,看到崔是安在他話里晦暗下去的臉色,抬手扶了扶無框眼鏡,「姜姜康復以後,會繼續和我一起生活」。

  崔是安聞言,拐杖劃向地板的聲音急切而又刺耳,三分憤恨,三分不甘,三分無能為力:「崔亭!」

  崔亭眉微蹙:「崔先生,人都是勢力的,擅長見風使舵。你這惡劣的性格,在你日薄西山的當下,外面已經鮮少會有人甘願容忍你,請適可而止。」

  「姜姜是我的女兒,你只是她哥哥!」崔是安的聲音似乎要撕開他自己的耳膜。

  但是只剩干啞、蒼白。

  崔亭轉身,臉上黑雲壓境:「我有說你不是嗎?我只是在通知你這個,不需要你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我希望等等長成一個什麼樣的孩子,就希望姜姜未來是何種模樣。」

  他看著歲月在崔是安臉上無情地刻畫下的那些痕跡,滿是失望:「二十多年,你教會我的只有殘忍、無情、強硬。」

  「我希望姜姜不用學會這些。沒有你們,她生活得很好。你們沒有她一樣開心地活了幾年,也似乎不需要她的存在。」

  崔是安看著他的目光塞滿不甘、驚痛。

  崔亭已不屑多言:「這麼假猩猩地看著我,不會累嗎?」

  「這些天,好好照顧姜姜。我希望她對父母的印象,是體貼細緻地照顧和身心愉悅的相處。」

  「你努力一些,讓你的女兒離開以後懷念你,而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後會無期。」

  他藏住心底此刻被沖刷的幾乎完全沒有蹤影的親情,看到從緊閉的手術室里出來的醫生摘下口罩那刻翹起的唇角,鬆了口氣,只最後留下四個字:「好自為之。」

  **

  陸梨有問題。

  在畫廊里見到陸梨的那副作品之後,紀式薇的直覺強烈地向她叫囂這一點認知。

  她開始回想見到陸梨室友喬可的情景。

  隱隱地覺得有些地方很古怪,卻又毫無思緒。

  太多事情不合常理。

  比如她在案卷資料里見過的陸梨之前拍出的第一幅油畫作品,是靚麗歡快的色調筆觸,除了現今掛在畫廊里的這幅《稻草人》之外,他們拿到的所有陸梨的作品照片,風格都和《稻草人》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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