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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路染那裡帶走流沙,回家途中順帶和二叔霍季青碰面時,霍季青拿著霍之汶給的文件夾,一樣沒好氣地這麼說:「小蚊子,這就是你說得幫我謝絕霍家年夜飯的好辦法,這到底是你幫我,還是我幫你?」
霍季青一句話拐了數個彎,語調多次變幻。
流沙被他逗笑,霍季青則皮笑肉不笑,一張臉看起來分外滑稽。
霍之汶在流沙清泠的笑聲中點頭:「我幫你跟爸他們說,你幫我整理這些內容,曝光在網絡上,這種事情你最擅長。」
霍季青微一低喃:「攪亂一池春水,然後獨善其身?」
「成交嗎?」霍之汶最關心的是結果。
霍季青咬牙:「不然呢,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他剛轉身離開,又突然撤回來趴在霍之汶半降的車窗前:「你的事我搞定,不過小蚊子,今年不用你幫你叔了,團圓飯我還非回去見識下不可。能影響大哥食慾,也算節約用糧。提醒你葉姨做些我喜歡的,明天見。」
***
席宴清直接跟隨晏沉的座駕撤離霍宅。
晏沉一路將席宴清送回河岸旁的宅邸,又盡職地跟著他進入書房,替他扎針,重新掛上該打的點滴。
整間書房布置單調,像是私人隱秘的空間,不曾有第二個人使用。
晏沉沒急著走,打量起書房內的環境。
一排排書架和書桌上陳列的物品,以及書房內的這個軟榻上陳列的薄毯一一看過去,看到最後晏沉得出了結論——這還真是席宴清的書房。
靠窗的位置,拉起一個薄紗簾,遮住一半從窗外掃射進來的日光,薄紗簾後,似是立著一個被罩得嚴絲合縫的似是服裝店內供展示成衣的人體模型。
被黑色的袋子遮住全身,看不清具體的輪廓。
「業餘愛好還有研究解剖?」他問得刻意,見席宴清漸漸蹙眉,直覺沒什麼好聽的話會等著自己,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扶一扶自己的鏡框壯勢,手指伸過去才反應過來今日出門沒有帶眼鏡,手再往哪裡放,好像都有些肢體僵硬。
晏沉只得繼續說話:「現在回你的地盤,就老實點,別再亂動逞能,隨便拔我的針。」
「知道。」
晏沉怎麼看怎麼覺得席宴清有些敷衍:「不想再回醫院,就要謹遵醫囑。」
席宴清掃他一眼,又掃向自己的手背。
那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一片扎眼的淤青。
他嘆氣:「晏沉,你這是什麼破爛技術?」
之前質疑藥,現在質疑他的技術?
晏沉哂笑:「剛發現?我故意給你留下點兒憑證,方便你用苦肉計。」
「滾。」
晏沉自然不會聽他指揮,反而坐了下來,做好久待準備的模樣:「對著阿均和霍老先生,我就不用這麼多話。他們比你配合。」
晏沉而今的嗓音粗糲,再不復從前的清澈:「知道這聲音難聽,只扎你一針我感覺不太爽,讓你多聽幾句我的話,多聽聽我的聲音,我才覺得舒服。」
席宴清一記飛刀從眸底射出:「這麼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晏沉即刻舉白旗:「我立刻走,保證消失地迅速、徹底、不留痕跡。」
***
霍之汶牽著流沙進門時,陳媽正在廚房早早地便開始準備晚飯。
流沙跑過去抱住陳媽的身體,親了陳媽一口。
陳媽用光潔的手背蹭了下流沙的臉頰,隱去不該說的部分,告訴霍之汶:「先生在樓上。」
流沙對陳媽手邊的工作表示出極大的興趣,霍之汶搖搖頭便隻身上樓。
主臥沒有人。
中心陽台上也沒有人。
霍之汶走到書房門前,敲了下門。
內里依舊沒有人應。
她剛想推門而入,突然門被人從內里拉開,她整個人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拖了進去。
僅是午後,書房內的窗簾卻被遮蔽的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光線露出來,就像是室外已然夜色漸染。
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後,霍之汶下意識地一動,躲避耳後情不自禁擴散全身的酥麻感,卻被圈在身上的那雙臂膀捆得更緊,直接拽倒在一旁的軟榻上。
兩個書房的軟榻一樣的高度,一樣的材質,一樣的尺寸。
兩個成年人的身體壓在上面,便有超重之嫌。
「會塌。」她禁不住友情提醒。
「什麼?」席宴清補問,似乎沒聽懂一般。
「起來。」霍之汶一掙。
「別動,困了,抱會兒睡,等我睡夠了再和我說話,睡眠不足時,我聽力不好。」
霍之汶用意念摸了下他淺短的額發。
這人真是……幼稚。
☆、第54章 憾婚
第五十四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耳畔傳來的呼吸聲清淺綿長,晦暗的光線下,席宴清只看得到被他圈在懷中的霍之汶頎長的脖頸和側臉柔和的線條。
他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力道柔和地環在她腰側,讓她免於脊背觸碰堅硬的牆壁。
他說要拿她當抱枕入睡,但最後入眠的卻是霍之汶。
席宴清有許久不曾見過她在白日裡柔軟的模樣。
霍之汶難得睡熟,席宴清便小心地看著,靜靜地,不聲不響。
只是霍之汶這一覺有些長,長到流沙在樓下等不及,到樓上來找人,推開門躡手躡腳地靠近,霍之汶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