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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之汶停頓了三秒,見對面的溫嶺依舊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譏笑一聲:「你單戀一個人,對方沒有回應你,便是虧欠你,這是否有些強詞奪理?」

  「你對誰付出,是你自己的事情,別人回應你,是你的意外之喜,不回應你,更是別人的自由。」

  「每個被人愛的人都要去回報對方,恐怕世界上有更多人已經過勞死。」

  霍之汶的話很長,溫嶺有些意外,她原以為霍之汶會不屑於同她多談。

  這一番話敲在耳畔,霍之汶掃在溫嶺眉眼間的目光這才凌厲起來。

  霍之汶沒有笑她無,這是溫嶺唯一覺得欣慰的事情。

  溫嶺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視線回視過去。

  對上霍之汶那雙汪成深潭的雙眸,希望自己不是在畫蛇添足。

  「說得對。」她拖長了尾音改口,「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愛而不得,繼續執著,不過是作踐自己。這些年,我也賤夠了。」

  「我既然求回報,自然沒辦法不見收益卻長久投資。」

  她眉間籠上一層釋懷的顏色:「我今天約你來,是想最後確認一件事情。」

  溫嶺的視線掃過霍之汶光潔的不見任何戒環的手指,此刻嗓音沉了下來:「冒昧問霍小姐,你和蔚藍航空的少爺,有多密切的關係?」

  霍之汶沒有回答,溫嶺已經接了下去:「這麼多年,空難的事情我想你現在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蔚藍航空未來一定會倒下去,邊家人必然受累。毀掉邊少的大好前景,你是否忍心?」

  「如果你不忍心,就可能會對席宴清狠心。從此以後我離開他的世界,離他遠遠的,不是愛而不得便要毀掉,我從來不希望他被別人虧待。」

  **

  溫嶺的話一字一字吐得很慢。

  霍之汶將從她身上移開的視線重新投向她。

  在這一刻,她突然察覺到溫嶺的可愛,在那些她最初看到的厭之後,她從溫嶺身上汲取到了善意和期許。

  溫嶺問的,其實不過是將來邊疆和席宴清二選一,她會站在哪裡。

  何嘗需要等未來。

  溫嶺身為旁觀者也許有疑問,可她自己,早便知曉答案。

  這從來不是一個多選題,不需要分析,不需要理智,全憑直覺,她自己甚至也沒有左右的辦法。

  感情,從來伴隨著情不自禁。

  她的答案,從五年前便沒有變過。

  善,一起走下去;惡,一起改邪向善。

  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

  霍之汶並不樂於向外人解釋。

  溫嶺最後那句話,抵消了她的排斥,她告訴溫嶺:「我可以對邊疆說對不起,但是不會對他這樣開口。」

  她可以對不起世上的任何人,但不會首先選擇犧牲他。

  溫嶺一怔,唇角勾起的笑意蕭瑟。

  霍之汶不是她溫嶺。

  她從一開始,從最初隱瞞那瓶公之於眾的藥物的來源,秉承的是「為他好」,覺得她是為席宴清好。他應該理解她。

  可這種一廂情願,實在是令人心生厭惡的東西。

  她沒問過席宴清要不要。

  這種「為他好」卻罔顧他意願的決定,出現的從來莫名其妙。

  她和席宴清終究不是戲裡和故事裡的男女主角,沒有那種千迴百轉之後,他最終能感激諒解,並且為之感動修成正果的結局。

  故事終究是故事,現實是,溫嶺是溫嶺,席宴清是席宴清。

  他找到了他的歸宿,而她的終點如今只能和他歧途。

  「我承認」,溫嶺聲音微顫,「你在他身邊,能比我更好的保護他、幫助他。」

  話到這裡她又搖頭笑:「不過他有時大男子主義,不喜歡這樣。」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最初做攝影師時的意氣風發,自由自在。商家沒有給過他多少東西。不多的那些,他都很珍視,尤其是哥哥商潯。」

  「所以商潯的死和商潯沒有警方論斷,僅僅被輿論製造出的冤屈,他才一直放不下。」

  「商潯不會做蓄意墜機那樣的事情,他飛紐約那班機,如果準時抵達,當晚我和他會一起聽大提琴音樂會。他從來沒有失約過,那是唯一的一次。」

  溫嶺話里的內容,讓霍之汶平靜的心緒不斷盪起漣漪。

  「已經方向明確的輿論的力量、媒體的聲音太強大,沒有人會輕易相信這些澄清。這只會被當做親友的刻意洗白,且都是口說無憑。從我發現媒體曝光出來的管制嚴格的那種流傳渠道狹窄的處方藥藥品來源,出自邊城身邊人,從商伯伯死後,我甚至有了這樣一種想法。讓晏清遠離這個漩渦,讓他再也不要關注這些事情。」

  「雖然對不起商潯,可重來一次,這還是我的選擇。」

  「有些東西,希望你從我身上吸取教訓。」

  溫嶺這番長篇大論之後,場面一時間變得過於安靜。

  靜默數秒,霍之汶突然啟唇打破沉寂:「我如果是你——」

  溫嶺在等她的下文。

  可霍之汶又轉換了話題:「話我都聽完了,那麼祝你一路順風。」

  霍之汶又不想告訴溫嶺。

  都不是問題。

  那些陰差陽錯。

  她給的,他不需要的,他想要的,她沒有感同身受理解的,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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